一个亲信跟上来,与三当家耳语几句。三当家旋即低声问:“老大,这就动手么?”
大当家伸了个懒腰:“急什么,一边是老二的人,一边是姓温的人,让他们在多打会儿,打累了再动手。”话音刚落,牌匾砸下来,大当家灵活躲开,咒骂了一声,悄悄从偏门溜出去。
忠勇堂地势偏高,地面没有积水。把所有门从外面锁死后,三当家指挥人拎着一桶桶油,从门底的缝隙里灌进去,悄无声息地铺满地面。大当家站在门口,右手持着火把,左手摸出一串佛珠来,拇指一粒一粒地碾过去,如往常那般随意的微笑,摇头叹息:“阿弥陀佛,各位一路走好。”佛珠上金黄的穗子被点燃,丢在溢出的油上。
“着火啦,忠勇堂着火啦!”
“腾”得一声,执锋和君铃刚跑出忠勇堂,在它后面的山坡上站稳,就被身后巨响吓了一跳。看着身后升起一团团黑烟,执锋不禁后怕,气道:“都告诉你不要冲动,乱跑什么?”
“憋不住。”君铃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冲动又如何,她做不到袖手旁观。哪怕最后徒劳无功,也好过当时无动于衷。两年过去了,自己还真是没点长进。君铃自嘲地笑笑,宽慰自己,没长进也不是坏事吧?
天边透晴,君铃一边想着,一边活动左臂,黑色的毒素正在褪去,伤口也在消肿。只是——她瞟了一眼执锋,看见他正在混乱的人群中寻找韩文护。于是微微侧身,背着执锋撩起袖口。
“哪伤着了?”执锋寻找韩文护踪影的同时,余光一直没离开过君铃。
君铃飞速撂下袖子,又把袖子往下拽了拽,抻到盖住手背,然后十只手指胡乱搅在一起:“没事儿。”
“没事?”执锋快被君铃气到发狂,握住她手腕,“据我的经验,当你说没事的时候,一定在有事——给我看看。”
君铃当然不肯,扭转手腕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我说没事就没事!”不挣这一下还好,一挣扎,被强行拉长的袖子又缩了回去,反倒比之前还短。露出白蜡一般的手腕,和手腕上伸展的天蓝色花纹,冰冷又妖艳。
两人极有默契地同时定格了。执锋盯着花纹看了又看,然后把君铃的脸扳过来仔仔细细地打量。果然,君铃的眼睛和嘴唇泛着若有若无的紫色,要不是光线比之前好点,看还真看不出来。
一股莫名其妙的火从心底往上窜,君铃任由他打量,同时又躲闪着他的目光,冷冷地说:“看够了没?”
执锋被噎住,略带歉意地放开君铃,原地踱步,“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因为替老宸挡那一掌么?”
“用不着你管。”君铃没好气地说,快速把袖子重新扯到手背上,紧紧握住,以防它再缩回去,“你只要知道,当我濒临失控时,快点逃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