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块塞衣服里你能放松?这么凉,冷血动物似的。”冰凉但是并不难忍,可执锋偏想龇牙咧嘴地嘲讽她几句,话一出口他又立刻后悔了。盛夏里,手能冰凉到这种地步,肯定不是好事。
他偷偷瞄君铃,却发现她并没有生气或受伤的表情,反而把手快速伸到他衣服里,报复性地打趣道:“那就冰死你,热血动物。”
“你们在干嘛呢?”宸若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屋檐下,脸色不是很好地看着他们,似乎有点……愠怒?
“驱毒啊。”君铃终于剥下了执锋的衣服,抽出比针还尖锐的冰线,警告道:“老实点,扎错位置可是要命的。”
冰线刺入皮肤,比君铃的手更凉。如同刺入冰块,执锋只觉得整个后背都被冻结起来,没有了知觉。执锋懒洋洋地支着脑袋::“吃药不行么?非得这么麻烦。”
“太慢了。”黑夜中,执锋的后背结了一层冰霜,只有君铃自己能看得见的黑色顺着冰线爬出执锋的身体,没入她的手中,在指尖沉淀出黑色,指尖积满后,又往指肚蔓延。
宸若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君铃的解释而变好,反问道:“有在屋顶上驱毒的么?”
“废话。大晚上的,屋里你看得见东西?”君铃指尖轻轻颤抖,不耐烦地说,“没事别再这干扰我。”
宸若被噎住,眉毛拧成疙瘩,眯了眯眼还是进屋去。
当最后一丝黑色爬入指尖,君铃收起冰线,在执锋后背响亮地拍了一下,仿佛瓷器工匠敲打满意的作品一般。“你就自由了。”她在执锋耳边说。
“什么意思?”执锋穿衣服的动作一顿,大幅度地摆了摆伤臂,一直以来的桎梏感没有了。
君铃掏出宸自己的白色钱袋,按到执锋的手里,“你的毒解了,不用再跟着我。”
执锋抓住君铃手腕,君铃想握拳,手指却被强行捋平,黑色的指尖在月光下格外明显。执锋的声音沉了沉:“你的手?”
“啊,没什么,过两天就好了。”君铃后退一步,把手背到身后,“这可是我的全部家当了,希望你们可以看在这些天的情义上,替我好好照顾竹子姐。”
执锋拇指在钱袋上磨蹉,凸起的并蒂莲图案仿佛一簇火苗,从指尖烫到心尖,在胸口升起烦躁的焦灼感:“那你呢?”
“我?饿不死。”
“饿不死,但也活不好。”执锋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君铃瘦削的脸颊,“为什么自己走?”
“你不知道过了千紫城有多乱。没有……你干什么?”君铃看着被他强行塞过来的黑色钱袋,后知后觉地发现执锋生气了。
“对不起拖你后腿了。”执锋快速说完这句话,跃下屋脊,落地的时候差点崴脚。
“我”君铃看着他大步消失在屋檐下,不得不把剩下的话咽回去,“……不是这个意思。”旋即又气自己,郁闷个什么劲儿啊,反正又不会再见,管他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