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向了女儿:“你真的决定这么做?”
“是。”谢蕴点头。
只要应付得了那位刘太守,这门亲事对她来说,是利大于弊。
至少她们母女终于可以安稳过日子。
江箬清楚女儿的犟性子,下决心要做一件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与其让讨债鬼再背着她干出点什么,不如就顺着她来。
既然要上门提亲,那就不能空着手去。
母女俩回到马车上,江主任从行李里掏出一块玉佩:“就它吧。”
谢蕴不懂玉,也看出此玉非凡品。
“这玉是谢轸他爹弥留之际赠与江箬娘的。”
虽然江箬娘出身不好,非谢父心目中最佳的儿媳人选,但在幽州那些年,不是谁都像谢老太那样无视江箬娘的任劳任怨。
谢轸当年会与江箬娘圆房,便是受谢父所迫。
谢蕴的出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谢父对江箬娘的认可。
只可惜原身这位官至九卿的祖父有些短命,没能熬到平反重回雒京城。
九卿郎中令随身的玉佩,作为聘礼必然是不寒碜的。
“哪怕是做戏,也得做到位。”江箬将玉佩放到女儿手上,又替女儿整理了下衣襟,“不可叫人小瞧了去。”
*
刘媣与谢小郎话别后,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姜氏也看出女儿的魂不守舍:“今日谢夫人回绝了我,但这路还长着,我总有办法叫她点头。”
刘媣是瞒着姜氏去找的谢小郎,现下听到阿娘的安慰,也喂姜氏喝了水:“阿娘莫要替我操心,是我的姻缘,哪怕阿娘不去求,也终归是我的。”
“说的什么傻话。”
姜氏可不信天上会掉下一门好亲事:“明日晚间我亲自去寻谢夫人,只要她肯应下这门亲事,不论想要什么,我都应允她。”
看着在父亲面前都不让一言的阿娘为自己这般低声下气,刘媣眼眶微红。
姜氏又道:“待我故去,你与谢小郎若不喜北海郡,可回陈郡,我会给你堂舅父修书,让谢小郎入姜氏家学读书,待他年过二十,便可举孝廉入仕,你堂舅父与我打小亲厚,定不会不看顾你。”
马车外的天色,逐渐黑去。
除了走动的姜氏部曲,再无旁人靠近马车。
刘媣听着阿娘絮絮的叮嘱,一颗心又往下坠,正当她以为自己再也等不到谢小郎的回信,车窗前,传来阿二的禀报:“夫人,谢夫人带着谢小郎君来了。”
刘媣一掀帘布,果真瞧见那个长相清俊的少年郎。
姜氏才撑着病体半起身,马车外,也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先前多有失礼,我特带大郎来赔礼。”
少年郎清越的嗓音紧随其后:“谢蕴求刘夫人一见。”
姜氏心中一喜,自然猜到谢家母子改了主意,立即吩咐女儿:“快,请他们上来。”
谢蕴跟着江主任再登马车。
这一次,才跪坐好,她就将双手叠于额前,朝着姜氏虚虚一拜:“刘娘子秀外慧中、窈窕淑女,小子心之向往,欲聘其为妇,还望夫人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