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陈二狗,另外五个青壮都还被捆着。
谢蕴才走近就瞧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正朝陈二狗发动魔法攻击——吐口水。
见口水溅不到陈二狗身上,络腮胡开始破口大骂:“姓陈的,你个孬种!你最好今日就弄死老子!不然,迟早有一天,老子要你血溅三尺!”
陈二狗揣着葫芦瓶,想过去又不敢,似是很惧怕对方。
当他瞧见谢蕴,立马上前:“小郎君,小的已按照嘱咐给四人喂了药,只有这魏老五,不仅不肯吃药丸,还出言不逊!”
络腮胡显然没料到陈二狗说叛变就叛变,现在还敢当面出卖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再次大骂:“陈二狗!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亏得老三那样抬举你,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谢蕴闻言,眯眼去看旁边的陈二狗。
陈二狗小腿肚直打颤,啪地跪下就开始诉衷心:“小郎君莫要听信魏老五的挑唆之言!小的、小的真就一跑腿的!”
“是吗?”
“小的骗谁,也不敢骗夫人跟小郎君!”
那边魏老五还在唾骂:“有种给老子松绑!咱们真刀真枪地干一架,借助妖术算什么本事!”
陈二狗神色骤变,但他拱着腰背,愣是没敢抬头。
他当然知道魏老五所指的妖术是什么。
那妖物,正挂少年背上呢!
这也是他跪得如此之快的原因。
本来他们都抢到了马车,他才将那哑巴踹下车,正准备去握那缰绳,腰际倏地一麻,四肢也跟着发僵,还没等他回头去看,人就从马车上径直坠落,啃了一嘴的臭泥巴!
就那么一根黑漆漆的烧火棍,撂倒了包括魏老五在内的五个大汉。
他亲眼目睹马六在被那烧火棍碰着后哗哗尿了裤子。
还有毛三儿,跟中邪似的,倒在地上口角流涎,全身抖个不停。
当那位夫人那双平静的眼眸望过来,他只觉得四肢发凉,也注意到头巾下那遍布的红斑,那一瞬,他想到了幽州天师道所宣扬的青天魔罗。
他在车行里喂马,也算见过来自天南地北的行脚商人。
曾经就有一位幽州的行脚商,坐在马厩旁告诉他,天师道的大贤师乃灵宝天尊转世,可点石成金,亦能在谈笑间入油锅而无恙,大贤师还向教众泄露了一点天机,每逢一个甲子年,便有神魔入世历劫。
据大贤师所算,下一个入世的,便是青天魔罗。
陈二狗趴在地上全身哆嗦。
今岁——
恰好是一个甲子年。
他原本并不信这些神神怪怪的事。
可就在方才,那肥汉抄着手过来告诉他们,李珙已死,且死状惨烈,乃是受了开膛剖腹的极刑。
而行脚商曾提及,天师道处置叛徒,便是用‘破体’的刑罚!
他正后怕不已,马六等人也寒毛卓竖,再也不复方才的嘴硬,开始抢吃地上的药丸。
只剩下魏老五一人依然头铁。
如今他只求着,魏老五不要牵累到自己!
心里如是想,嘴上也再次表忠心:“小郎君,这魏老五天生反骨,留着终成祸害,不如咱们将他埋了吧!”
谢蕴:“……”
魏老五:“……”
“姓陈的,你给老子等着!”魏老五朝着陈二狗拼命踹脚,哪怕够不着,依旧不依不饶:“老子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陈二狗一个哆嗦,没回头也没去对骂。
谢蕴没工夫跟他们扯皮,径直走到魏老五跟前,将一把生锈的菜刀扔在药丸旁边:“二选一,不难吧?”
几乎刹那,魏老五就白了面色。
也不再像先前那样咒骂。
“我这人最不爱废话。”谢蕴蹲在地上,左手肘搁膝,“我数到三,你要是不选,就轮到我给你选了。”
魏老五嘴唇微动。
他看出来,少年不是在跟他取乐。
少年那只右手一直悬在菜刀的上方,那蓄势待发的姿态,随时都准备割断他的喉咙。
然而,他终究不死心,所以咬牙问出来:“李珙是你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