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中容贵妃姿色姝丽,年逾三十正是风韵绝佳的年纪,秋仪熟练为她挽出的高髻衬得她脖颈修长,“娘娘,今日簪哪只钗子比较好?”
一支嵌玉花红蓝宝石双珠纹金钗和一支金质累丝花卉钗在秋仪手中拿捏不定,容贵妃微微抬眼一看,点了那支嵌了红蓝宝石的钗子,贵重又华丽,向来是她最爱的风格。
“娘娘,你说皇后安的什么心?”秋仪对镜仔细为容贵妃簪上钗子,忍不住问道。
俩人在后宫中抗衡多年,容贵妃对皇后也算多有了解,此时只嗤笑一声道,“皇后这个人看似仁善,实则手段也不遑多让,她费尽心思把兰修仪挖出来,怕也是为了她的宝贝女儿。”
北渠求亲之事朝野上下人尽皆知,朝中大臣纷纷上奏举荐和亲公主,韩相国门生遍布,因此对嘉义公主的呼声极高,但皇上仍犹犹豫豫未下明旨,恐怕他还是属意嘉福公主。
朝中分为两派,云太师为首的太子党和韩相国为首的厉王一党相争多年,此番北渠求亲亦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哪位公主和亲不仅仅是巩固了两国百年修好,更是得了北渠这一大助力,韩相国自然是不肯放过。
洞悉时局的容贵妃戏谑补充道,“宫里好久没有这样的大戏了,我们就负责好好看戏就行。”
虽说能得北渠助力固然好,可若能不牺牲女儿的幸福,容贵妃也乐得其成。
最后戴上一副金镶珠翠耳坠,容贵妃就算梳妆完毕,秋仪看着镜中容贵妃仪态端方的模样拍起了马屁,“娘娘真真是倾城之姿,这后宫谁还能与你媲美。”
这样的夸赞容贵妃很是享用,朱唇微抿掩藏不住的笑意,打趣着说她嘴真甜,她打探着窗外的景致估摸时间,扶着秋仪的手腕起身,“走吧,算时间她应该已经到了。”
昭宁宫中,忐忑不安的谢暄早早起床等候,原本凄清的大殿此刻更加寂静,皇上皇后一言不发,空气凝滞让她心中更加慌乱但仍故作镇定,等候半日却先见容贵妃到来,与皇后揶揄几句谢昭兰就到了。
久不见母亲的谢暄不顾他人在场只管飞奔而去将其抱着,“娘。”一声呼喊叫进了她心中,而自己眼眸里也蓄了水汽。
谢昭兰揉头将人安抚着,“傻丫头,哭什么?”她抬眸与皇上拉丝的眼神撞了满怀,凝视片刻即跪下行礼,“民妇谢氏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看着她脸上如丝的细纹和藏在鬓间的白发,皇上心中抽痛,连带着说出的话都隐着心疼,“兰儿,你真的还活着。”皇上说着话屈尊将人扶起,肌肤接触的那一刻,柔若无骨的手臂让人心疼。
“劳皇上记挂,臣妇一切安好。”温柔的声线让人听着舒坦也不至于觉得矫揉造作。
这郎情妾意的场景让容贵妃牙根痒痒,腆着假笑生硬凑上前去,“妹妹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来呢?这些年皇上还时常记挂着你呢。”
她那张牙舞爪的模样谢昭兰早已经见惯,也看清了她此话背后的意图,细细看去也能看出容贵妃眼里的局促,那是她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