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大开的窗棂跳进屋内,晒得账簿也暖暖的,谢暄埋头于账簿中,那右手边的算盘珠子咔咔响,如今这谢家的珠宝玉石生意这一块都归她打理,所以活计就多了起来。
从清晨始,谢暄已经算了整整两个时辰,抬眼就觉眼睛干涩,揉眼间正见砚宁奉茶而来,“小姐,喝杯冰茶解解渴。”
斗笠茶杯中赫然漂浮着一块方冰,冰块在南阳不多得,也只有皇室和富贵人家才用得起。
谢暄轻呷一口冰茶,那凉意瞬间游走四肢让人极度畅快,砚宁仍候在一旁,她有话要说,“小姐,刚刚来消息,昨日苏管事去了祠堂。”
茶杯轻轻放下与茶盏碰撞出声,谢暄继续翻阅账簿连眼皮也不曾抬一下,淡然开口道,“无妨,谢清河已然是穷途末路,再难掀起什么风浪了,至于苏管事,他若有二心直接辞了便是。”
谢家祠堂修建在京都西郊外西铭山山腰处,那里供奉着谢家列祖列宗,一向只有祥叔在那里打理,前不久又添了新成员。
谢清河勾结山匪残害同族又在生意上吃回扣,桩桩件件犯了谢家家规且触了南阳律法,可谢老夫人顾及谢家颜面不得不私下处理,查没他的家产补上账面的亏空,褫夺他的生意并将其赶到祠堂洒扫,此生便只与列祖列宗为伴。
“对了,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谢暄一改之前的漫不经心,神情严峻,自及笄宫宴上见到裴言辞后她心中一直隐隐不安,千丝万缕的线头缠的她发晕。
为何裴言辞从珍缘楼少东家摇身一变成了北渠皇子,还与谢清河有丝丝关联,重要的是那张立出现在珍缘楼名下矿洞里真的是巧合吗?
“查到了一些,裴言辞,北渠四皇子,其生母宫婢出身,但他自年少时便天资聪颖深得北渠皇帝喜爱,所以树敌颇多。”砚宁将所调查到的消息一一道来。
“那珍缘楼是怎么回事?”裴言辞的身世她不感兴趣,谢暄更好奇的是谢清河与他究竟是何种关系,恐还牵连谢家。
“据调查,珍缘楼是裴言辞的私产,有关于这个只能查到这么多。”有效的消息不多,可谢暄总觉事情不是表面那般简单,转而吩咐道,“砚宁,你把这个消息告诉唐林,他查黑火药一案怕是能用上。”
说出口的话让谢暄又吞了回去,叫住将出门的砚宁,“先别去,今日谢旸休沐,晚点我要去他那,我自己告诉他。”说罢又埋头于账簿,今得将这些账本都看完才能离开了。
未时正的鸿都书院外车马云集,正值休沐时间便格外热闹,谢旸褪去院服身着天水碧的长衫,随身携带的书袋鼓鼓囊囊,即便是休沐他也不曾懈怠。
“谢旸,我送你一程吧。”同窗好友云泽爽朗的声音自后方传来,谢旸扭头就见他快步走来,不同于陆珩的书呆子气,云泽较之多了几分爽朗,在书院每天嘴角都噙着笑容,因此在书院中人缘极好。
云泽的背景亦是不简单,他出身名门望族,祖父是当朝云太师,姑母更是位至皇后,与太子乃是堂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