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床板突然微微颤抖起来,谢暄正不明所以时大夫惊慌大叫着,“不好,小牛抽风了,快摁住他,拿张帕子塞他嘴里。”
软木的床板被赵大全这个彪形大汉一跪就往下沉,谢暄的脑袋被狠狠撞了一下还要忍着不出声,悄悄向后挪动时脚镣却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剐蹭声,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心里还不断祈祷着“没听到,没听到,外面这么吵,肯定没听到。”
不一会儿床上就没了动静,只是那几双脚却一反常态站着不动,只一瞬间床单被掀开,一张大脸怼到谢暄眼前,吓得她心脏骤停几秒。
“出来。”
谢暄无奈灰头土脸从床底下钻出,赵大全把人打量了一番,“谢姑娘还真是有胆色啊。”
原本已经安稳的小牛顷刻间又抽搐起来,双目紧闭,可手脚四肢小幅度胡乱上下抽动,嘴唇紧紧抿着,赵大全见状又欲上前去将人死死压住,而一旁的人也欲将帕子堵住他的嘴。
说时迟那时快,谢暄不顾一切冲上前去,抓住赵大全衣领将人薅下来,一把抓住小牛将他翻身侧睡,伸手解开他的里衣露出白皙的胸膛,动作一气呵成熟练得很。
“你在干什么?”赵大全发怒大吼,抓住谢暄的肩膀把人从床上拖下,重重摔在地上,手肘触地,酥麻感瞬间袭遍全身,挣扎着起身大怒道,“我在救他的命,要是真照这个庸医说的做,你就等给小牛收尸吧。”
高热惊厥是孩子容易患的病症,不巧的是谢旸曾经也曾多次高热惊厥,谢暄是亲眼看着大夫是如何诊治的,久而久之也就会了。
“你胡说什么,你懂什么?哪个孩子不是我这么治的?”被质疑的村野大夫不甘示弱,直接怼了回去。
谢暄闻言冷哼一声道,“那得感谢你祖上积德,保佑你没有治死人。照你的治法,小牛没病都得被你整出病来。”
言之凿凿的话让赵大全动摇了,“那依你之见该怎么治?”他只有小牛这一个儿子,不敢冒险,不然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孩儿他娘。
“小牛这种情况得赶紧送去医馆,先退热再针灸,经脉通了自然就不会再抽搐了。”说着瞥了一眼村野大夫,眼里满是轻蔑,“想来这位大夫应该是不懂针灸吧。”
大夫被气的吹胡子瞪眼,他只是一个村野间的赤脚大夫,粗略懂得一些土方子,这针灸推拿确实一窍不通。
病情迫在眉睫,可赵大全等人却愣在原地不动,眉头紧蹙,直到一山匪解了谢暄的疑惑,“姑娘不是本地人不知道,我们千荡岩上的人官府都有画像,下山就会被抓,老大的画像更是遍布雍州。”
“可小牛的病不能再拖了。”谢暄看着高热未退的小牛心生怜悯,不论赵大全如何,他始终是个孩子。
一山匪下属宋文顿了顿,片刻后坚定走到赵大全眼前,“老大,我送小牛去看病吧,我是新加入岁安寨的,他们应该还没有我的画像。”
可赵大全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行,我不能让你去冒险,不然我怎么和宋大娘交代?”他口中的宋大娘就是宋文的母亲,临别之际亲手将儿子托付给了他。
“爹,爹,我头疼。”昏昏沉沉的小牛一声一声呼喊着,赵大全满眼都是心疼却没有办法,只得跪立在床边轻轻摸着儿子的头,“没事,爹在这,小牛是男子汉,我们熬一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