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日头日渐毒辣,谢府院中两棵高大樟树上知了叫的正欢,氤氲的热气升腾肉眼可见,厅中谢老夫人携众人落座,一月一度家族子弟相聚于此是谢家的家规之一。
“这天越发热了,吩咐厨房做了冰梅饮,你们一人一碗去去暑气。”老夫人和蔼说道,话音落,一众丫头端着冰梅饮鱼贯而入。
杨梅和荔枝熬煮的果子饮凉透后加入碎冰,色泽鲜红入口沁脾,一盏下肚暑气全消。
“岸儿,派人去看看,你三叔怎么还没到?”众人皆落座等了一盏茶的时间,谢屿父子还未露面,不知是何缘故。
谢府外,谢屿父子姗姗来迟,马车停在门外,谢屿一脸怒气下车,手中的折扇呼哧呼哧扇着,扭头对自己父亲抱怨道,“老夫人怎么偏挑今日,热死了。”纨绔子弟吃不得苦,一点炎热就让他抱怨不停。
“慎言,一月聚一次是家规,不得置喙。”谢清河随即下了马车,一身灰纱袍子看起来就凉爽,临四十的年纪还未发福,贴身的衣袍下包裹着健硕的身材。
跨进大门走进府中,谢清河原本就是在府中长大的,熟悉的走过院子穿过长廊再走过长桥就到了厅中,一通走下来额角冒出了细汗。
“老夫人请见谅,清河有事来迟了。”谢清河稽首道,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礼仪到位让人无可挑剔,谢屿在其身后依样画葫芦弯腰稽首。
见人已经到了,老夫人粲然一笑,“无妨,这么热的天也是难为你们了,来,你们也来一碗冰梅饮去去暑气。”
机灵的丫头立即奉上,早已经嘴唇干涸的谢屿一饮而尽,喝完意犹未尽的说着漂亮话,“还是老夫人想的周到,这冰梅饮和小时候味道一样。”说起来,谢屿也是老夫人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们也是自五年前才分府别住。
一众人说说笑笑,一团和气,谢暄入府时间不长很多事情不甚清楚,也只能偶尔搭上一次话。
“暄儿,你那三和居经营的不错,有没有考虑扩大?”自谢暄回京都后就把三和居从何氏手中夺了回来,经营后效益如往常一般,这些都是老夫人知道的。
只是老夫人在此刻问起,谢暄拿不定她有什么主意,但还是正言道,“祖母,三和居还不成气候,也没有足够的银子扩大,需再等半年。”三和居在何氏手中一年,一日不如一日,如今才刚刚有了起色。
谢老夫人听后爽快道,“不用等半年,谢府出银子算作商股,三和居还是由你全权管理,以你的头脑只扑在三和居上太大材小用了,这样,从明天开始,你就跟着你三叔学着打理谢家金银珠玉这一块的生意。”
谢家涉及生意遍布南阳,金银玉器茶楼酒肆等各行各业皆有涉猎,就连绾仙楼也有谢家的商股,而谢家的金银玉器这一块的生意一向只由谢清河父子独占,老夫人这话一出两人皆是一顿,面色发难。
“暄儿大病初愈,怕是再将养些日子才好,这生意学起来费心劳力,怕是暄儿吃不消。”谢清河是十足的老狐狸,三言两语以谢暄的身体为由婉拒老夫人的指令。
这块肥肉他独占多年,岂能容他人来分一杯羹。
话中之意谢暄不是听不出,可祖母的意思她也清楚,“三叔,我身子已经好了,早就听闻三叔做生意很厉害,就让我跟您学两招吧。”谢暄半是恭维半是撒娇让谢清河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