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华富饶的东境大都市东临城中,大部分人的命运从一出生便已经注定。东临像是一座精密运行的巨大机器,任岁月如何敲打激荡,依然按照它初始的格局有条不紊地运行着。
即便如此,身处底层的蝼蚁们,依然幻想着能有朝一日改变命运的轨迹,走向另一种方向。
即便这种改变,意味着失去,失去自由,失去自己,失去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命运的掌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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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秋秋看着微微皱起眉头的林悦,沉默了好一会儿开口道:“再过一段时日,我便要搬去内门了,以思恒公子侍女的身份。往后可能很难再如往日一般与你见面了。”
“以我的出身和资质,这辈子也不可能以弟子的身份进入内门了,再过几年,过了二十岁以后,连可以参加入门大比的念想都没有了。”
“而留在外门,光是活着,就要耗尽全部心力疲于奔命。即便如此,也不见得能挣取多少资源,提升多高的修为。有多少人是一辈子都筑不了基,只能堪堪耗尽百余年寿命。”
“能得思恒公子青睐,是我的福气,也是我的机会,我不想错过。”余秋秋看着林悦的眼睛说地极其认真,这样的神情在一向温柔软糯的余秋秋身上,林悦从来没有见过。
她知道她说的是对的,她根本无力辩驳,可是内里却又没有由来地觉得闷闷的。
看着好友如此这般神情,余秋秋走上前去一把抱住林悦,在她耳边温柔地说道:“思恒公子待我很好,你放心吧,我不会受委屈的。像今天这样的机会,往后还有很多,你以后也能轻松点呢!所以开心点。”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人生的选择,哪怕与自己的不一样,也应该尊重。况且从现如今的情况看,秋秋明显会比她过地更好,而自己这般没有由来的为她难过,实属不该。
“好,那我以后可要靠你混了哦!你以后可是我的靠山了呢!”说完,林悦又问道:“你那位思恒公子是谁?身份很高么?今天天晟丹楼掌柜对你的态度那么殷勤。”
听完余秋秋有些无语地叹了口气:“思恒公子是赵家这一辈的长子。”
“赵家?赵思恒?赵思源的大哥?那这个身份是很高啊!”林悦恍然大悟。
“林悦,你...”
没等余秋秋说完,林悦的目光便被一个异常耀眼的身影吸引了,这超凡脱俗的身姿,即使身处嬉闹的人群之中,也能叫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很奇怪,这样的人,之前怎么就没有见到过呢?不应该啊!难道是之前自己太少上街的原因?
正在林悦发呆胡思乱想之际,余秋秋一把将她的脖子给掰过来,对着她一脸严肃地说:“不要乱看!你知道他是谁么?”
“寒玉公子绍云寒啊,怎么了?”林悦看着突然严肃起来的余秋秋不解道。
“知道你还敢乱看!”余秋秋看着这货依然迷茫的眼神便知道她肯定又什么都不知道,便没好气地说道:“你看看这街道上这么多人,除了你,还有谁敢像你这样明目张胆地这么看他?”
果然,此时的街上人来人往人声鼎沸,但是却都好像没有注意到这么个清风明月的仙人公子一般,甚至是东临城中一向奔放明朗的女修们,也仿佛瞎了眼一般一个个清风朗月目不斜视。
这绝对有问题!
余秋秋看着困惑的林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你知道么,我一直很羡慕你,能够无惧出生,无惧资质,一直那样心无旁骛的修炼。你的世界简单到只有修炼二字。这是东临城中大部分底层修士都做不到的事情,因为看不到希望,所以这种信念哪怕曾经冒起过苗头,也会很快被现实扼杀。可是你做到了,且一直在做,坚持地毫不费力。”
“我有时候在想,像你这样的人,如果有一个好的出身,或者资质好一些,那将来不说是能够成为一个惊世绝才之辈,定也是不会差的。可你偏偏出生在底层,资质也是寻常。”
“你知道像我们这些人,如果不懂得耳听八方眼观六路是会死的很惨的。”
林悦完全不懂余秋秋突如其来的凝重,怎么说地好好的,话题变得变得这么严肃。这跟这寒玉公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知道寒玉公子这个称号是怎么来的么?”
林悦摇了摇头。
“这东临城内的世家公子筑基之后,都爱好附庸风雅,给自己起雅号。这寒玉公子便是邵云寒的雅号。但是这雅号并不是邵云寒他自己取的,绍云寒本身也并非世家出生,不过是东临城中最底层最普通的人家而已。”
“这‘寒玉公子’的雅号是别人传出来的。你看这‘寒玉’二字是否和他本人清冷的气质非常相合?当然这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寒玉’的‘玉’意有所指南宫家的大小姐南宫钰。”
“他是南宫钰看中的人,南宫钰对他护地极紧。南宫钰你总该知道吧!”
“嗯,南宫城主的独女,南宫大小姐。”被余秋秋像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着,林悦有些心虚地想为自己正名:“听说脾气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