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这是一个令所有预备执事都感到绝望的数字。
他们半年来苦修冥想感知到的气,托雷斯只用了数分钟便做到了不说,甚至还比他们更加熟练。
就像是炸开了锅似的,众人开始议论起来,言语中除了不可置信外,也隐隐带着对强者的敬佩。
雨音性格使然、没有加入讨论,但她那蓝灰色的眼眸中也是闪过了一丝喜悦与欣慰。
唯一无法接受现实的,只有克里马一人。
“不可能!绝不可能!一定是机器坏了!”
克里马死死地盯着屏幕,双目瞪得滚圆,眼眶仿佛下一秒就要裂开了似的。
他实在是不能接受发生在眼前的现实。
预备执事虽然都是为了揍敌客本家服务,但为了培养更出色的执事,本家也是允许执事内部竞争的。
在托雷斯来之前,克里马一直是预备执事中的老大,这不仅是因为他背后有人,跟他本人的天赋和努力也是脱不开关系的。
克里马心里一直觉得,自己虽然不是最顶尖的天之骄子,但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虽比不上揍敌客本家中的天才大少爷,但比起其他的执事、甚至是二少爷都要出色太多了。
自他三岁接受训练开始,同龄人的追捧与羡慕的眼光便一直跟随者他,这似乎成了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甚至成为了构成“克里马”这个人本身存在的一部分。
可是,自从托雷斯来到这里后,一切都变了。
克里马引以为豪的天赋,在托雷斯的面前显得是那么的小丑。
在两年半前肢曲被学去的那一瞬间,克里马只感觉自己快要窒息,感觉自己的灵魂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离他而去了。
这些年来,克里马看着托雷斯的飞速成长,看着曾经注视着他的目光落在托雷斯身上,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觉得自己要疯了。
若非父亲的鼓励,若非他认为托雷斯的天赋仅在于“扮演”肉体上的天赋、他还有反超的可能性,克里马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在父亲阿克麦瑟的帮助下,克里马在冥想了整整五个月后、感知到了体内气的存在,他至今仍记得父亲脸上的笑容,记得父亲称赞他是“十万人一遇的天才”。
克里马曾无数次在心中幻想过,自己在习得了念能力后要如何羞辱托雷斯,要如何将他受到的“屈辱”百倍奉还,这些都是他这些年坚持与努力的源泉。
而如今,现实却赏了他一个大大的耳光,将他彻底从梦中抽醒。
这让克里马觉得有些不真实,仿佛整个世界都是虚幻的。
怎么可能有人只冥想了五分钟不到,就能感受到气的存在、甚至学会「缠」?
克里马下意识地想否定这一切,怀疑起托雷斯是不是暗地里练习了很久的冥想。
虽然与壶音不对付,但克里马知道以她的性格必然不会说谎,托雷斯在之前的确是没学习过冥想法。
五个月和五分钟,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已经不是云泥可以形容的了。
曾经的克里马,认为托雷斯仅是“中人之姿”,认为两人压根就不是一条赛道上的。
而现实也正是如此,只不过是以一种相反的形式——他克里马才是所谓的中人之姿,不配与托雷斯站在同一条赛道上。
“太离谱了吧,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托雷斯,你冥想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是放空心灵,什么都不想吗?还是集中精力幻想某个事物?”
“刚刚我们表现得有些不太友善,你可别太在意。”
与此同时,便宜队友们的举动差点没把他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虽然克里马的父亲是总管,但若是毕业考试中表现好的话,也会被本家注意到、安排到好的职务,他们不需要太巴结克里马。
之前围绕在克里马身边也只是因为他的实力强、偶尔还会分享一些经验,且他们也觉得托雷斯的扮演能力无法影响到气的修行——尽管那时他们还不知道气的实质,却也明白是一股神秘的力量。
此时,看到托雷斯在修行念这方面有着无人能及的天赋,便纷纷抛下了克里马,围绕在托雷斯的身旁。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如果当初自己承认失败、不去质疑他的话,是不是他就不会学习到肢曲,自己的地位也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克里马死死地盯着托雷斯,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最后……视线停留在了他的银色头发上,眼中精光迸出的同时,紧绷的面庞也渐渐舒缓下去。
果然,他是席巴大人的私生子吧。
执事比不过本家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伊尔迷大人可不就是“百万人一遇的天才”?
托雷斯和我从最开始就不是一条赛道上的,我已经是够努力、够有天赋了,但青蛙何苦为难自己与天鹅相比?
没错,就是这样。
克里马在心中,如此说服了自己。
看着被少年少女包围的托雷斯,以及好似想通了的克里马,壶音捏了捏单片眼镜,为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即便托雷斯的天赋恐怖如此,但家族的规矩同样重要,毕竟“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也是她在忠于揍敌客家族的前提下,唯一能为托雷斯和雨音两人做的了。
本家握着最终决定权,但倘若执事们也认同托雷斯的实力和人品,想必本家也会将此纳入考量之中。
托雷斯虽然对壶音的想法一无所知,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只能给便宜同学讲解一下他的做法,虽不见得对他们有用,但态度还是要表现出来的。
在被问了好些问题后,托雷斯又被邀请等会去食堂一起吃午餐,他有些不想进行这种无谓的社交、将目光投向了壶音——她说过要与预备执事保持距离的。
壶音人老成精,一看便知道托雷斯心里想着什么。
你想的到是挺美,当初怎么没见你跟雨音保持距离?
这么想着,壶音微微撇过头去,权当没看见他的求助。
托雷斯又把视线转向雨音,只见她嘴角似乎隐约勾起了一抹腹黑的微笑,注意到他的视线后迅速收敛,轻哼一声后,同样把脑袋侧了过去,当看不见他的求助。
“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回去好好锻炼「缠」,过段时间我会检查你们的成果,解散。”
就这样,托雷斯被连拖带拉带去了食堂,吃完午饭后才总算挣脱开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两年半过去,这间屋子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唯有桌面上多了一个工作台和许多绘画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