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沉默了片刻。
“我听下面的执事说,这次的入侵者是一百位以上持有枪械的黑帮?”
“没错,怎么了。”
“不,只是你处理垃圾的速度比我预料中的还要快,干得不错,不愧是席巴大人看好的人。”
“谢谢夸奖,只可惜我对于男性的夸奖不怎么感兴趣,不如帮我把手续费什么的抹了。”
“只收你一半。”
“成交。”
电话挂断,两人也回到了执事别墅处,托雷斯将手中的旅行袋放好后,便朝着培训所走去。
培训所位于别墅的另一侧,除了学习理论知识和进行洗脑教育的课堂外,还有许多的训练场地设施,总体面积比别墅还要大上不少。
此时似乎是休息时间,走廊上许多三三两两的少年少女们聚在一起,在看到托雷斯走过来的时候,眼神几乎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且纷纷给他和雨音让开道来。
一些今年刚进学校的预备执事,不明白他们的“前辈”为什么如此反应。
“他叫托雷斯=奥恩,你没听过吗?”
“奥恩?他保留了姓氏?”
“因为他是一个外人,只是暂住在培训所,从某种程度上说,他虽然年纪小,但和揍敌客家族是平等的关系。”
“凭什么?”
“你要是能做到‘肉体改造’‘暗步’‘肢曲’等每一门战斗课成绩都拿到A+,或许你也可以像席巴大人提出申请特别待遇。而且,最重要的是,你看他的头发……”
“头发?头发怎么……嘶——”
“嘘,壶音老师严禁私下讨论。”
“大名人,你可真风光啊。”雨音在他的耳旁低声说道。
“你以为我想啊?”
托雷斯挠了挠脸颊,脸上闪过一抹无奈之色,他其实不太喜欢这种言论,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吕温侯,除非席巴肯把万亿家财留给他、或者有个可爱女儿嫁给他,不然他可不想平白无故矮一辈。
虽然有心否认这个传闻,但当事人的解释只会越抹越黑,而且席巴或许是觉得刻意澄清一个谣言反而掉价,并没有搞什么文字狱,只要不光明正大说出来都行。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见身旁的雨音脸色忽然变得有些不自然。
很快,托雷斯便知道了缘由。
从走廊对面走过来的,是两位穿着黑色执事服成年男女,两者的身材都比较纤细。
男性名叫赫特,长着一张普普通通的路人脸、却给人一种亚撒西的感觉;女子叫做雪音,神态认真、五官端庄,单论颜值而言比男性高一个档次。
这两位既是雨音的双亲,也是席巴的专属执事,负责的是后勤方面的事物,平时基本不会出现在培训所。
见到他们的瞬间,托雷斯才想起他差点忘了件事,便从怀中掏出了从提尔=巴斯特得到的信封,将其递给作为后勤总管的赫特、并简单说明了事情的原委。
单枪匹马,单凭肉体的力量和技巧,便全歼了一百名持有枪械的黑帮,还没有受任何一点伤?
赫特与雪音对视一眼,眼中均有些许的惊讶。
关于“托雷斯是天生念能力者,值得揍敌客家族拉好”这一点,席巴和壶音并没有选择透露给更多人,因此两人只是从壶音那听说托雷斯有一点天赋。
现在一看,这哪里是“有一点”啊。
那可不是RPG游戏中任人欺负的野怪,而是一百多个强壮的男人,有手有脚,会反击会逃跑。
据他们了解,这届快要毕业的预备执事还没有学习念。
或者说以预备执事的年纪,即便他们真的学会了念,也不太可能做到全歼一百多位持械黑帮。
大概,只有伊尔迷=揍敌客,当代揍敌客家族的长子能在这个年纪做到。
真是恐怖的孩子,难怪雨音这孩子……
看着微微侧过脑袋、不愿与他们对视的雨音,两位执事的脸上都闪过了相当复杂的神态。
对于女儿心中的想法和感情,两人虽然从壶音那听说了,但他们当初都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女儿,相信以她那老实古板的性格,不会做出有辱家风的选择。
谁知道两年半过去了,自家女儿眼瞅着是越陷越深了。
他们自然是知道托雷斯并非家主的私生子,虽然席巴因为当年那件事对托雷斯有些好感,但依旧不足以打破家族的规矩。
揍敌客家中的规矩是,只有付出了一代人的努力和忠诚、或者是立下拯救本家性命的大功后,才允许拥有“后代”。
之所以打引号,是因为这个后代没有血缘关系,只能是收养的——壶音和雪音的关系便是如此。
没有血缘的后代被允许诞下一个孩子,作为交换条件,诞下的孩子绝不能拥有后代,无论他的父母付出再多努力,这是铁一般的规矩。
如此一来,可以在给予执事们须弥希望的同时,又断绝了血缘在执事间流传、不会威胁到本家。
据壶音的说法,托雷斯并没有丝毫成为揍敌客家族执事的打算,而执事间谈个恋爱都如此困难,遑论执事和一位外人了。
甚至考虑雨音尴尬的身份,即便席巴中意托雷斯、再次破例让两人在一起,最后那条铁规也不会有丝毫动摇的可能。
作为揍敌客家族的执事,他们自然是希望女儿“情海无涯回头是岸”,早点断绝了跟托雷斯的关系;
可作为雨音的父母,作为家族中罕有的执事夫妻,他们又很难硬下心来、很难有那个立场去逼迫雨音做出选择。
严格来说,是他们很难以父母的身份去干涉雨音。
壶音对揍敌客表示忠诚的方法是避嫌,而这也影响到了雨音和赫特,两人履行“父母”的职责只有最初的三年,当雨音三岁后便将她送去了培训所,除开新年的假日外几乎没有聚在一起的时候——这也导致了雨音跟壶音更亲一些。
三人与其说是父母与孩子,不如说是同事关系更为贴切。
看着两人眼中的纠结,托雷斯摸了摸下巴,心中不由得想到——要是这两人知道雨音每天晚上都会溜到他的房间里,会有怎样复杂而有意思表情出现在脸上呢?
这个想法,在托雷斯脑海里转了一圈便抛之脑后,之前壶音在撞见这事后,那张苍老而坚毅、仿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面庞可是相当的动摇。
虽然误会马上解除了,但壶音第二天却是给他本就离谱的训练量来了个超级加倍,让托雷斯几天都下不来床,他可不想再作死一次。
兴许是事务繁重,两位执事在从托雷斯手中接过信封后,没再客套些什么,离开了培训所。
两人沿着走廊继续朝前走,没过多久便到达了教室。
推门而入后,壶音正笔直地站在教室中间,而她的身前站着九位身穿执事服的少年少女。
“哟,这不是大名人托雷斯么。你终于开始连老师都不放在眼里了吗,居然敢公然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