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亚雅雅目视着马车离去,悄然泪下。
阿达文卿将一方手帕递给代亚雅雅,“娘亲不哭,爹爹不会把我们丢在这里。”
“我的孩子!”代亚雅雅将两个女儿抱在怀里,泪水扰了视线,她仿佛看到了那个浑身是血的倔强少年,当年的她还没来得及看一眼那个孩子,便被阿苗带着离开屠浮宫,这些年阿苗待她很好,只是不允许她到屠浮城,不允许她去见南宫辰安。
代亚雅雅母女三人刚回屋,车夫就驾着马车回了院子,跑着将阿达阿苗的话传达,“夫人,公子去寻王世子,让您在家候着。”
“娘亲,父亲要带着大哥一起离开,您别哭了。”阿达文璇替代亚雅雅擦着眼睛,这么多年,她们的娘亲一直都想方设法的打探那个孩子的消息,可奚落村的人为了让她安心,并未说实话。
去年开春,村子里一个富豪少爷和她起了冲突,说出了南宫辰安这些年被折磨的真相,她们的双亲吵了几日,后来她们的父亲妥协,允许她回到王宫去见那个孩子。
“好。”代亚雅雅擦去泪水,她刚想让人去准备南宫辰安喜欢的饭菜,刚要开口便哑言,她并不知道那孩子喜欢什么。
更深露重,屠浮宫一片喜色,被南宫辰安宣召的朝臣集聚军事处,具体商议种粮建构住房一事。
未被宣召的阿达阿苗站立在宫门之外,等候侍卫去通报王世子。
待到官员散去,宫廷总管才走近疲惫不堪的南宫辰安,躬身道,“殿下,阿达将军在宫门等候了两个时辰。”
“他找我什么事?”南宫辰安皱眉,自从他被架空,阿达阿苗便退出了朝堂,或许是娘亲找他有事。
“这个他没说。”
南宫辰安犹豫片刻,还是去往宫门。
夜风很冷,阿达阿苗衣衫单薄,已然湿透,身姿挺拔的男子并未有任何畏缩的动作,依旧气宇轩昂站在墙边。
“阿达叔找辰安何事?”南宫辰安对他母亲这位丈夫非常敬重,不论对事对人,他都比南宫明月有责任心。
等待时间太长,阿达阿苗脸色有些不悦,“我们要离开,你娘亲想带你一起走。”
南宫辰安摇头,“我不会走。”
“你亲自去告诉她,我们今夜打算离开。”有了南宫辰安的话,阿达阿苗脸色稍稍缓和,妻子和前夫的孩子,又屠他全家的仇人,他真心不接受这个孩子。
“好。”南宫辰安脸上并无任何表情,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被人厌恶,阿达家拥立南宫晴日造反,本就是诛满门的罪,他的父亲并未做错什么,南宫傲为求自保屠杀弥雅家族夺权,他也没有错,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他从来不认为自己生来便是罪恶。
南宫辰安跟随阿达阿苗到达小院时,南宫明月正和索若菲在一起泡鸳鸯浴,听到辰安随阿达阿苗离开,南宫明月只是加派人手保护他。
“落,辰安会不会觉得我和那个女人是一样的人?他会不会随他母亲离开?”索若菲看得出南宫明月对南宫辰安是真心相待,那个孩子心思太多,对她的出现似乎很不满意。
“他不会离开,不用管他,我不是个好君王,他可以是。”南宫明月相信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也愿意倾力去培养他。
“落,我们可以用灵力种植粮食和草木,官员们可以专心建造房屋。”
“我自有打算。”南宫明月搂住爱人,恍若稀世珍宝。
夜已深,忧心孩子的代亚雅雅还在大堂踱步等候,未等管家通传,化作光点的南宫辰安和阿达阿苗便出现在堂中。
“娘亲,这里就是辰安的家,辰安不会离开。”南宫辰安直言。
听了这话,代亚雅雅由担忧变作气愤,“南宫明月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那个索若菲更是满腹算计,你留在这里到时候连尸体都不会有。”
“娘亲想走就走吧,辰安还有些银两,你们拿着度日。”南宫辰安将提前备着的银票从衣袋里拿出,递给代亚雅雅。
崭新的银票摊在孩子手中,代亚雅雅抱住孩子,并不愿留他在这里,“辰安!娘亲知道这些年对不住你,以后不会了,你别任性。”
“若是大家都走了,地均和怎么办,百姓怎么办?”南宫辰安说完,撩袍朝代亚雅雅跪下,俯身叩拜,“谢娘亲带辰安来到世上,娘亲要保重身体,愿娘亲一生幸福安康。”
代亚雅雅躬身想扶起她,南宫辰安就化作光点飞离。
夜深人静,在空中飞翔的辰安早已泪流满面。
新王登基第一个朝会,南宫明月携索若菲一同入朝惹得众议,南宫辰安为王储,端坐于百官之首。
朝臣上奏,讲各地官员反动,已有三个部落的人自立为王,朝臣担忧国家分化,南宫明月并不担忧,不仅鼓励地方自立,还建议朝臣若有能力也去寻一方地域自立为王,再度引起朝臣的不满。
朝会后半月,屠浮城在王君和王后的带领下渐渐恢复繁华,栖霞山外一片荒凉,那原本血色的土地和废墟,皆在灵力的参与下变为正常的土壤和被破坏的建筑物。
王世子领百姓进入尔旺亚和新旺亚播种种地,无心人依旧清除残留在土里的血迹和未燃尽的火药。
重新为王的南宫明月设立科考和武考,尔旺亚和新旺亚一些去年落榜的读书人还是想步入官场,曾经效忠国舅的他们并未将所有过错全算到南宫明月头上。
偏远地域的百姓依旧不愿承认南宫明月,不少身怀抱负的才子皆背负行囊前往地均和其他三位王君麾下,想在乱世之中闯出一番天地。
赛格里奚落村,回到家乡的阿达阿苗看着熟悉的山川草木和从别处搬到这里的百姓,恍若做了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