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海听了这番话,不禁愣住了。他苦笑了一声,道:“原来如此!我真是混蛋,怪不得小茹要走!我这就命人用八抬大轿把她接回来,然后拜堂成婚!不,还是我自己去!”他说罢便要夺门而出。
梅馨忙笑着拦住他:“大晚上的,你到哪儿去?!而且就算找到了人,她肯乖乖跟你回来么?她岂不嗔怪你做事没有成算,想起一出是一出?你若真的有心如此,还是等回到岳州,好好筹备聘礼和婚姻文书,然后再去找她的长辈提亲……对了,林姑娘可有家人?”
钱海道:“有倒是有,只是……”他脑海中浮现出那位“小姐”冷冰冰的面容,忽然觉得有些头疼,他连忙转换了话题,道:“梅姑娘,多谢……”
梅馨娇笑着打断道:“别提谢字了,怪矫情的。还是等你们成了亲,让你家媳妇来谢我吧。”她说着打了一个哈欠,道:“夜深了,我也困了,我回去了。”说着起身往门外走。
钱海忙送她出门,彼此道别后,他回到屋中,思忖起梅馨的话,越想越是有理。
又过了两天,到了众人启程回返岳州总舵的日子。鲁泽生考虑到钱海大伤初愈,梅馨身子娇弱,便雇了两顶轿子,让他们两人分别坐轿,自己等人骑马,剩下的弟子步行。一行人不紧不慢,向岳州行去。
路上颇为顺利,十六天后,众人便回到了岳州总舵。
钱海本来打算一回到总舵,就与鲁泽生商谈自己的成婚事宜。不想他刚一下轿,便觉得自己头重脚轻,浑身无力。他以为这是路上舟车劳顿所致,没当回事,只是当晚早早回房睡了。不想翌日便头沉发昏,走起路来轻飘绵软,直往地上栽。
鲁泽生等人以为他是余毒未清,吓得赶紧请韩悬壶来诊治。韩悬壶诊了诊脉,笑道:“不妨事,帮主这是在路上染了风寒,吃两服药就好了。”于是开了药方,命人按方取药煎药,给钱海按时服药。
然而钱海吃了药,却未见好,病情反倒日益严重,过了两天,更是神智昏散,周身发热,连床都起不来了。
鲁泽生觉得事情不对,忙再次找来韩悬壶。这次连韩悬壶也皱了眉,一边诊脉一边摇头,连道:“奇怪,奇怪!”
赵天玄也在一边,见此不禁发急,喝道:“奇怪个屁!你到底会不会治!”
鲁泽生忙喝止:“赵长老不可无礼!”又对韩悬壶道:“韩先生,你看这……”
韩悬壶松开诊脉的手,眉头锁得更紧了,道:“看脉象,确是风寒无疑,老夫开的药也十分对症,只是不知为何,这症状却加重了……”他顿了顿,又问钱海:“帮主,你这两日的行为饮食,可遵从医嘱?”
钱海此时精神尚好,便答道:“当然遵从。不洗澡,不去外面吹风,每日只吃小米粥。”
韩悬壶道:“这就怪了。”
钱海笑道:“也许是药效还没发挥开呢,过两天便好了。”
韩悬壶想了想,只好暂且认同钱海的说法,又修改了药方,加重了几味主药的分量,适当增加药性,又嘱咐了钱海一番话,最后道:“再吃两服药看吧。”说罢告辞离去。
鲁泽生十分注意这件事,亲自盯着钱海服药,每日过问钱海病中的饮食起居,而且他依然不放心,又找来洪七,嘱咐他道:“你师父这几天病着,需要人照顾。你就辛苦些,与他同吃同睡,就近关注他的病情。”
洪七拍着胸脯道:“鲁长老你就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师父!”他当日就挪了一张木床到钱海房中,方便随时照看后者。
钱海见此反倒不耐起来,道:“你这是干什么?我哪就严重到需人时时服侍了?难道我瘫痪了?或是快死了?”
洪七忙“呸呸”连声,道:“童言无忌,大吉大利!”
钱海笑骂道:“你才童言无忌呢,你这小兔崽子!”
洪七嬉笑道:“徒儿我是小兔崽子,师父你就是大兔子了。”
钱海问道:“怎么讲?”
洪七笑道:“我是你的崽子嘛!”
钱海一挺身,想要起床去打洪七,却是病中无力,又倒了下去,不禁“哎呦”一声。
洪七忙上来拍他胸道:“师父不要着急,都是小七的错!”
钱海在洪七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引发后者惊呼连连,揉着脑门好一阵呲牙咧嘴。
钱海见此反倒笑了,道:“你倒会装,可惜不像。”
洪七嘿嘿一笑,道:“师父,那你就赶紧养好了病,那时就有力气弹我的脑瓜崩了。”
钱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过经与洪七这一番笑闹,他倒觉得心气和顺了不少,比自己一人养病时有趣得多,于是他也就不提让洪七离开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