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应墨耍着花枝走到望海阁前,将花枝扔到花圃中后仔仔细细的整理了一下衣物,还刻意端正了走姿这才走向阁楼,王之涣面前向来从无正形王应墨知道在娘亲这边还不知轻重是要挨板子的。
王应墨自幼顽劣,当年抓周时桌子上什么神兵利器、功法秘籍、稀奇玩意没有?偏偏他一把抓住王家外姓第一长老余凤山老爷子的胡子不撒手,还咯咯笑个不停。之后的王应墨在王家上山掏鸟蛋,下河摸龙鳅,折腾的王家是鸡飞狗跳,这还是他娘亲在得时候,碰上李董书出了远门,王家上下那才叫一个天翻地覆,哀鸿遍野。
这些年了因为调皮捣蛋没少闯祸,挨了的板子更是数不胜数。
进了阁楼,王应墨规规矩矩给母亲行了礼,道:“母亲,儿子来了。”
李董书自然是把门前王应墨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无奈道:“装什么样子。”
黑衣少年嘿嘿一笑,凑上前:“母亲,父亲那边?”
李董书板着脸:“怎么?没人给你撑腰了?”
“儿子这不是担心父亲安危嘛。”王应墨委屈道
“好了,你余爷爷与他一道你不用担心,原本你今日及冠要在家中进行,还要有族老观礼,但事发突然,你体内血气这些年在你父亲的刻意锤炼下又已经到达极致,正好今日便在此为你褪去凡胎开始修行,至于多余的及冠礼仪便免了。”李董书说完,皓腕玉镯明光一闪,便有一尊古朴药鼎飘然落地。
五州天下药师在各方势力之间皆极受欢迎,药师炼药大多借鼎、炉等器物以控制火势凝聚药效中和各种药材之间的药性,而大多数鼎炉外都刻有凝聚为火麒麟雨龙金凤等形状的阵法,以借其中火势水势炼药。而此鼎则大不相同,鼎外漆黑如墨,并无一丝花纹,大鼎内壁上却有无数药材之形隐隐作现,顶盖一掀,鼎中尚无一物便有药香肆四溢。
不比当年五岁时第一次见此鼎的好奇的第二次的难堪,王应墨如今也算十分熟识这口三足两耳的大鼎了,这些年王应墨在王家逍遥自在,出了门也是嚣张跋扈,却是在这口鼎里吃足了苦头,每年一次洗骨伐髓雷打不动,哪次不是疼的王应墨惨叫连连,前几次更是在鼎中哭天喊地,挣扎着想要从鼎中出来,故而最心疼儿子的王之涣每次都是躲得远远的生怕一个不忍心便前功尽弃,只是苦了李董书这个当娘的还得亲自压着鼎盖,心疼的直落泪。
须知这位白衣剑神可从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当年她历练至南阳州时,偶遇一名散修妖王,在南阳州西部一带占山为王,聚拢一方妖族,将人族当作血食且手段残忍之极,于是李董书提剑上山,斩净满山妖族。那妖王据说与九华山渊源极深,因此附近几家宗派皆不好动他,结果还不是被李董书斩下头颅。因此王家与同处一州还都雄霸一方且本就矛盾重重的九华山,便又结下了一层梁子。
“早些年并未与你说过,此鼎是南阳州药王孙思邈的重器,药王前辈与王家先祖有旧,你出生后你爹去药王都拜访孙前辈时想求一枚启生丹,不曾想孙前辈直接将此鼎借与你爹,并允诺可以为你洗骨伐髓最多二十次。”李董书将大鼎来历娓娓道来:“只是有一个要求是要你日后自己将鼎还回去。”
“孩儿他日自当前往还鼎,再致谢孙前辈。”王应墨认真道。
李董书有些欣慰,旋即从怀中又取出一只金丝缠身的彩玉戒指。李董书向来不喜各种首饰法宝,只有手中一剑,和那只常年佩戴的玉镯用以储物,而今这口药王鼎竟只以一物便让玉镯在无法储存他物,于是只好多带了一件储物戒指。
李董书玉手抹过,戒指中洋洋洒洒飞出数十株各类灵药,这些药材无一不是在最佳年份采摘,再妥善保管至今,为了保持药效,单单是保存药材的玉盒便是价值不菲。其中随便一株,扔到修行界中,别说是大把的散修要争个头破血流,连各方大势力恐怕都要为之筹划一二。就如那株寒潭花,便是王应墨在神都州极北之地那条万年老蟒的栖息地寻来,说是寻来其实还是深入老蟒巢穴硬抢而来,为此王之涣还硬接了老蟒一击受伤不轻。
寒潭花本身其实并不珍贵,此花虽是北地独产,却也并不少见,那老蟒栖息的不冻泉周围便遍地都是寒潭花,但独独这一株寒潭花生长在不冻泉正中,是为难得一见的花王,花朵并无根系全靠汲取周围百花的极寒气息生长,同时下饮不冻泉泉水精华,藏于花骨朵之中,待到片片花瓣都饱含泉水精华之后方才盛开。
药王孙思邈曾得一产自神都州长白山天池的寒潭花王,凝练出水精玉液,便惊叹,人力再至极处也比不上这一花对水元的净化。此水除去本身便极为精纯的水灵之外,对药物的包容性更是可称天下一绝,乃是药师炼药的上上之选。
此时李董书将寒潭花王投入鼎中,随后双指并拢,凌空一划,一缕剑气从背负长剑中飘然而出,剑气以极柔的动作从寒潭花周身游曳而过,寒潭花王七片花瓣便被斩去尖端,有那水精从花瓣尖徐徐流出,近乎透明极为纯净,不过大如头颅的花中流出的水晶竟然堪堪将过一个高的大鼎注满,这才停止流动,随后剑气再动,花身骤然散去,在不留痕迹。
王应墨往鼎中望去,却只能看见鼎中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