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电光与流火在两柄剑的交锋中闪过,二人用的是一样的剑诀,霆山赫赫有名的风雷剑诀。但毫无疑问的是,中年男子剑法更为老辣纯熟,赵谦君的攻势尽数被瓦解,只是令人惊奇的是,一轮交锋之下,赵谦君并未败退。
蒋山承道:“若非霆山的传承只能在天翔师上,你未来想必也是一代人杰,甚至可以与你兄长一争宗主之位。”
“其实在霆山时,我就说过很多遍,宗主之位就是兄长的,只是总有人不信。”
蒋山承大笑数声,道:“真是个怪人,就像两年前你入雷剑峰寻剑时,就在山脚捡了那么一把破剑,明明是个聪明人,却非要用笨剑。”
赵谦君低首瞧了眼,几个交锋后就满是缺口的守拙剑,不禁自嘲一笑,道:“只是感觉与这剑投缘,哪管笨不笨。”
“你用这剑赢不了我。”
“还请师叔继续赐教。”
蒋山承横握短剑,暴喝一声,随即,一道凌厉的剑气横挥而出,剑气两端刺穿了两侧木壁,横贯整个房间。赵谦君将守拙剑横挡于胸前,一身源辉尽数释放,但下一刻,看似浑厚的源辉却如薄纸般被撕裂,守拙剑的剑身也出现了一道深长的剑痕。
转眼间,又是八道一样霸道的剑气依次甩出,这九剑乃是风雷剑诀的最终式,取的是“九州生气恃风雷”之意。破损的房梁与支柱终于不堪重负,千疮百孔的房间在下一刻,轰然崩塌。爆射而出的九剑,砍裂了客栈各处。
第四剑时,守拙剑断了。
第五剑时,白净的儒服被电的有些焦黑。
……
第八剑时,赵谦君胸口中剑,一口鲜血猛然喷出。
第九剑时,他从二楼楼梯口的护栏边被打下,直直摔入客栈大厅,止不住地在碎木与灰尘中翻滚了几下,一身儒服满是血污。
赵谦君撑起断了的守拙剑,此刻剑身早已不在,只剩下一个宽大的剑口连着剑柄。
前四剑不退,赵谦君以攻为守,同样用了风雷剑诀的“九州风雷”,挥剑硬拼,但境界之差难以弥补,因而铁剑断,剑诀停。后五剑,赵谦君用了他能想到的所有守剑,却终是难以抵挡。
蒋山承见赵谦君仍哭撑不倒,不禁暗暗咂舌,自己这九剑也是近乎用了全力。
赵谦君的嘴角溢着淤血,接着如虫兽低吟般,有节奏地喘息了起来,这是霆山特有的山门吐息法。既然从一开始就不愿束手就擒,那么如今更不能坐以待毙,至少要将自己能做的做到最好。
数息之后,赵谦君的脸上逐渐恢复了些气色,嘴角的鲜血也不再冒出,只是始终阴着头,半跪在地上,看起来已无再战之力。
蒋山承剑势又蓄,右脚一踏木板,腾空而起,身剑同形,化作一道惊雷,朝赵谦君额顶猛地劈下。
这一招“惊雷落”一旦命中,往往是一击必杀,再无生还可能,蒋山承料定赵谦君无力躲闪,果断直击命门。
平地有惊雷落下,客栈大厅中心深坑突现,夺目的银光在瞬息间撕裂了石板地面,几百道大小不一的裂痕,如森罗地狱的鬼爪,肆意延伸开来。雷电的余威好似惊起的骇浪,在空中震荡,这次毁坏的不是一间客房,整座客栈都已摇摇欲坠。
受惊的白马已安了神,似乎是因为听懂了红衣少年那句:“今夜吃春笋炖马肉的缘故。”之后始终安分地慢迈着马蹄,温顺地被红衣少年牵着前行。
红衣少年环顾四周,浅叹了口气:“上京城北竟有这样一条破街,没有百十来个妙龄少女出来夹道欢迎,好一睹本美男的盛世容颜。你确定霆山的人会住在这样一个破地方?”
“赵兄心性上佳,自然不会在意歇脚处,不论是简破陋室,亦或是堂皇屋宇,于他而言想来都并无分别。我与他相识虽不过三日,却感觉与其志趣相投,极为难得。”陆怜生说到。
红衣少年高傲地昂着头,道:“赵谦君,霆山的少宗主。你与其论道,而本美男则是一时兴起,想找他打架,看看这位霆山未来的才俊,撑不撑得起往后的霆山。”
“惊雷落”的轰鸣声,远远传来,白日里凭空传来的雷声,惊得白马前蹄一蹬。红衣少年猛拉了一下马缰,白马才平静了下来,但眼神中仍有惶恐闪烁。
陆怜生眉头一簇,道:“不是凡雷,怕是有修行者在前方战斗,而前方正是妙文客栈。”
红衣少年嘴角上扬,悠闲说到:“霆山少宗主遭遇不测,身死上京,这消息不出几日怕是会传遍全国修行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