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怜生浅浅一笑,没有再如当日那般,没脸没皮地反驳应东流什么。
桑院,贵为三院之一,但上京城里,谁人不知只是名声好听罢了。传闻有几年招生人数不足,桑院将考核要求一降再降,长青学院落选的考生,纷纷进了桑院,而桑院皆是来者不拒。
上京民间,也打趣地称桑院是修行界的收容所。
桑院现任的这位院长也很有意思,据说年轻时是位刺客,不知天高地厚地去刺杀前任院长。结果没在前任院长手上走过三招,后受了前任院长点化,入了桑院,从刺客变成了学生,几十年过后,竟又从学生变成了院长。
所以桑院招收弟子时,便有这样一句名言:“刺客变院长,山鸡变凤凰,桑院弟子一飞冲天,前途无量。”
以往陆怜生与应东流对三院的了解,主要都集中在长青学院,去桑院时问路,才听到这些有趣的传闻。应东流顿时来了兴致,想看看究竟是怎么个一飞冲天、前途无量。
院门是一所学院的脸面,长青学院的院门大气,宏院的院门奢华,唯独这桑院同为三院之一,院门却普通的宛如寻常儒生所在的学院。
桑院院门大开,也无人看守在门外,入了院后,放眼望去,各处的亭台楼阁皆透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毫无疑问院里已有不少年头没有翻新过了。
“好烂。”应东流发自肺腑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此处自然无法和长青学院相比,朝廷每年派给各院的款项,桑院也是最少的,不过全国各地其它学堂也是如此,桑院也算是中规中矩。而且这院门大开的作风,不也像极了我们老马府吗?”陆怜生劝到。
“若非此处传闻比较有意思,本少爷又想在今年春试上大展身手,才不会来这破地方呢。”应东流说着,走入了一间矮小破旧,光线阴暗的招生办。
房间空无一人,换而言之自走入这所学院,就未曾见到一位学生。记得去长青学院的招生办时,一路上就见到了不少穿着墨竹青衣的学生,来来往往在各处行走。
未等片刻,陆怜生提议:“去别处走动走动吧,可能此时恰逢听学,所以户外无人。”
三院除教导修行外,还有专门的教习讲授经史子集,算是为一些弟子,未来开辟一条入仕为官的路。另外院中还有礼、乐、射、御、书、数六艺供学子选修,发展学子特长。
三院从来就不是只有修行的地方,桑院也不例外。
闲逛至东面的一处红楼,隐约望见楼内弟子,鸦雀无声,皆跪坐在地,低头誊写着诗文。应东流眉头一瞥,感觉此处不像是修行者来的,更像是参加文试的儒生聚集的场所。他最抵触的就是这些文文墨墨,一想到未来可能也会成为楼内一员,不禁有些头大。但很快脑中又想出了一条绝佳的对策。
二人在楼外观望了片刻,一老教习终于看到两名气度不凡的少年,步履蹒跚地从楼内走出,在他眼里,穿的越好,气度就越不凡。
“不知二位是谁家少爷?来桑院所为何事?”老教习的语气恭恭敬敬。
“江州,应东流,家里是开绸庄的,有点闲钱,老爷子以前在朝廷做过官。身边这个是本少爷的陪读,我二人一起来报考桑院。”
老教习望着眼前这名锦衣华服的少年,又见其气宇轩昂的姿态,自然猜到了他的身份,笑容绽得更开了:“应少爷想考桑院?可能修行?”
“废话,不能修行本少爷考个屁!”
“那没事了,老夫为二位办一下各项手续,明日便可入院。”
陆怜生未曾想到会如此轻松,好奇地问到:“老先生,三院每年不是只在秋分前一月招生吗?我二人今日前来报考,已算是特例,为何轻易便入了学。”
老教习笑道:“桑院的入学标准只有一条,那就是能修行的年轻人,有无天赋无所谓,不用测试。至于招生时间,我们院长向来不注重这种条条框框,大家想来就来。不过你们确实算是特例,要破例的话,每人补交十两银子,充当院费,这点小钱,应少爷必然出的起的吧。”
“本少爷另加一百两,要一间私人住宿,没问题吧?”
“自然没问题,你也知道我们院长以前是当刺客的,做刺客当然是因为穷。年轻时缺钱缺怕了,如今最爱敛财,除院长定下的施教方针不可违外,在这学院里有银子万事好办。”老教习的语气有些像在开玩笑的意味,但这确实是事实。
应东流想着有钱可以随性,觉得来对了地方。陆怜生想着不可违背的施教方针,不禁有些好奇,更好奇这样一所来者不拒的学院,究竟会教出怎样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