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前日那场谈话以后,昨日一整日姜初月再没见到晏清时。
今日是回门的日子,天色微明时元香就将她唤醒。
刚穿戴整齐,就听到下人来报,说驸马来了。
姜初月回眸,晨光透过窗格,在她的面容上镀了一层柔和的光辉。
金玉步摇在耳旁微微晃动,胭脂红的长裙上牡丹花活灵活现。
晏清时迈出的脚步微微一顿,眼角的笑意藏也藏不住,脱口而出一句,“质傲清霜色,香含秋露华。”
姜初月眨眨眼,以为他还闷着气呢,原来是多虑了。
眼珠一转,念道,“恂恂公子,美色无比。诞姿既丰,世胄有纪。”
这本是正经的诗句,可配上她奇异的语调,立刻就变了味道。
房内伺候的一众侍女,纷纷羞红了脸,掩嘴轻笑。
晏清时白皙的脸庞,也染了薄薄的红晕,他轻咳一声,打开扇子遮住半张脸,转身出了门,停在院子的一株玉兰花前。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样子,姜初月神情愉悦。
用完早膳,两人坐上马车进宫。
勤政殿内,皇帝正在批阅奏折,看见两人进来,他放下手中的笔问道:“岁宁来了?”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安。”
“学生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两人跪地行大礼,皇帝面色温和,他抬手示意道:“平身。”
姜初月站起身打量自己的父皇,他如今已过知天命的年纪,身材胖了些,面上也有不少的皱纹,肉眼可见的苍老了许多。
“这几日过得如何?”皇帝看了一眼二人问道。
姜初月微微一笑,“儿臣过得甚好,多谢父皇挂念。”
皇帝颔首,又问了晏清时的功课如何,殿试是否做了准备等。
姜初月的安静的站在一边,皇帝不问,她也不主动搭话,殿内一时只有他们两人说话的声音。
末了皇帝还问了他对治理洪水的见解。
这是当前朝廷遇到的问题,姜初月记得每年春季,有些西北地区河流众多,春季天气暖和以后,大量积雪融化,容易引发春汛,尤其是辽东这些地方。
晏清时略一思索,提出了筑堤和植柳两个方法。
他认为筑堤可防止洪水突然冲破堤坝,造成大量人员伤亡。
种植柳树可以固土护岸,防御洪水。
这两种方法早有人提出过,但皇帝仍旧点点头,表示赞赏。
他能知道这些,并清晰说出它所起的作用,在皇帝看来已经很是不错,是个务实的。
又问了几句其他不太要紧的,皇帝就放两人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并说他稍后就到。
中宫,皇后已经等着了,见到两人,她美目含笑,关切地询问姜初月新婚过得如何,有没有被婆家人欺辱。
要是不知道的人,都以为是亲生的母女俩。
柳皇后便是这样,她面上对任何人都是言笑晏晏,私底下却手段狠辣,宫中如有谁犯了错,基本是不会轻饶。
她记得曾经有个宫女,在她用膳时发出了一些动静,就被打得毁了容。
因此不管她多热情,姜初月都保持着一份警惕之心,丝毫不敢松懈。
又说了几句话,皇后起身道:“回门宴设在章华殿,岁宁和本宫同去即可。”
章华殿是只有皇后才有资格设宴的地方,想来这是父皇的意思,皇后可不希望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