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一身白衣,颇有些清风明月的爽朗意味。
听见妻子这个词,姜初月唇角弯起,桃花眼一瞬不瞬看着他。
晏清时见她一直站着,于是起身牵起她的手,将她安顿在软榻上,又亲手倒了杯热茶过来。
“殿下要顾及自己的身体,多歇一歇,不能劳累。”
姜初月抬手接过,轻抿一口后,放在小几上,温声道:“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是是是,殿下成竹在胸,不需要我。”
晏清时有些无奈地坐在她的对面,两人隔着小几,互相看着对方。
“清时,我没有不需要你。”姜初月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她露出柔软的姿态,晏清时再也绷不住,心间化成一滩水。
“那殿下可否给我说说,接下来想做什么?”
见他认真的神色,姜初月只好和盘托出,“我要出京去元州,找一位医者。”
晏清时眉头微皱,心念电转间就明白过来,“可是要送到宫里?”
姜初月轻轻点头,“陛下的身体不行了,可如今我实力欠缺,尚没有合适的机会,踏入朝堂。”
“虽然勉力为之,陛下也会允许,但今后恐怕会陷入争斗的漩涡中。”
“今后本宫的两位皇兄,很可能也会掉转矛头,一致朝向我。”
晏清时拧着眉,平和地问道:“殿下所指的机会是什么?”
“兵权。”
姜初月没有犹豫,“有兵权在手,万事可成;没有兵权,一切都是空谈。”
晏清时两手盖在眼上,笑着道:“殿下,真是一针见血。”
“那你这是?”
姜初月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副样子。
晏清时拿开自己的手,坦然看着她道:“臣今日来之前就在想,殿下到底要什么。”
“想殿下虽然不上朝,为什么对朝政之事,十分熟悉。”
“想臣在殿试前,殿下赠予的那两本书册。”
他一连串的话,让姜初月渐渐明白过来,神情戏谑地说道:“晏大人,有些迟钝。”
晏清时扶着额头失笑,心中也觉得自己对殿下,知之甚少。
话是这样说,姜初月心中却明白,他是端方如玉的人,是正经的君子,从不屑窥探别人。
只要她不说的事,晏清时是不会动用人手查她的。
他想知道什么,从来都是像今天这样,坦坦荡荡来问她,而不是用揣度猜忌,慢慢消耗他们之间的情意。
她试问自己,做不到这样光明磊落,所以遇到这样的人,她绝不会放手。
“殿下放心去做,我会帮你的。”晏清时郑重其事看着她,“虽然比起殿下来,臣的力量有些渺小,但无论何时,臣永远和殿下站在一起。”
姜初月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问出藏在心中已久的一个问题,“清时,你恨过我吗?”
当年用那样残忍的手段,宣告他们和离。
她知道,若是她自己,恐怕是不能原谅的。
可清时心中真正的想法,她一直未曾敢去了解,她害怕那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