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落下，众人纷纷散开。

晏清时突然明白一件事，端王如今敢光明正大来衙门，说这些威胁的话，恐怕柳家的事，不会动摇他的地位。

陛下需要制衡，如若端王倒了，那么瑞王一家独大，而公主……

他不知道，陛下对初月，到底是什么想法。

皇室公主不少，可允许参与朝政的，只有初月。

皇族中人，拥有兵权的，也只有初月。

两位王爷，虽然招揽了不少朝臣，但于兵权，却沾染不了分毫。

从前端王还有柳家的兵权，可如今柳家也倒了。

禁军原本是陛下一手掌控，可宣王叛乱时，陛下将北衙禁军留下，而将南衙禁军的兵权，分给了殿下，直至如今一直未曾收回。

而洛凌云，这位昔日的边关将领，也被留在了南衙禁军中，做了副统领。

陛下到底要做什么？

他蓦地想起，当年在殿试之前，殿下曾赠予他两本关于朝政的书册。

他当时没有细想，如今看来，殿下对朝政，应当是十分熟悉。

她不上朝，却对朝中之事，看得透彻。

他心中涌上一个念头，难道陛下是要将皇位传给殿下不成？

他一直未曾问过殿下，当年离开长安的六年，到底做了什么，而瑞王为什么对殿下的敌意如此之大？

那日在宫中，他们又说了什么，导致殿下如此失控？

他心中疑惑陡生，但可以确定，如果自己的猜测是真的，那么这一切，似乎能说得通了。

晏清时沉思间，下属递上来供词，他大致看过，果然不出他所料。

红袖阁那两位女子，并不知她们的上线是谁。

这北凉的细作，竟然在大齐安插如此之深，他意外又心惊，预感越发不妙。

恐怕不久的将来，会有一场大战。

属下看着他怔愣地神情，以为是哪里不对，赶忙问道：“晏大人，这供词可是有问题？”

晏清时长叹一口气，担忧地说道：“北凉所图甚大，来日恐有大祸。”

“可不是，如今陛下久不临朝，两位王爷日日勾心斗角，有志之士更是难以出头，如此下去大齐的未来，难料啊。”

“刘大人说的是，奈何你我位卑言轻，纵有扭转乾坤之能，恐怕也无济于事。”

“哎，晏大人，现在只有你，还能经常见到陛下，不知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有人停下手中的笔，看向晏清时。

闻言，他的目光掠过堂上，带着安抚意味地说道：“陛下自有陛下的考量。”

“你我的任务，便是做好分内之事，尤其盯住北凉的细作，如此也算是对得起君恩。”

“晏大人说的是，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做好手里的事，最重要。”有人赞同道。

晏清时支颐着下巴思索着，今晚该去见见殿下，有些事需要问问清楚了。

待下值时，天色已渐黑。

抬头望去，暗沉沉一片，晏清时只觉得心间好似压了一块重石，喘气也变得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