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说也是武将世家出生,幼时便随父亲初入军营,见过多少光着膀子的男人?即便身形如哥哥们那般伟岸的她也该看习惯了才是。
可是怎么见到元夜辰露出胸膛,她会这么不好意思呢?念九想着暗自懊恼。
“九儿?”夜辰知道她不好意思,故作虚弱道,“帮我脱下来啊!我手有点疼抬不起来。”
念九抿了下嘴角,暗暗责怪自己胡思乱想,赶忙回过身,但脸上依旧红云满布。
夜辰见她俏脸羞涩,也不忍在逗弄她,偏过身微微抬起手臂,“来。”
这一转身,后背触目惊心的血污入目,念九脑中的娇羞霎时一扫而空,心又不忍了起来。
她轻轻将薄衫掀开脱下,破败的皮肉看得她一阵难过。
他一定很痛!念九看着他闭眼隐忍着痛意,不由抱怨道,“爹也真是的,皇上都没说什么,他干嘛还要罚?还有大哥也是,出手这么重!”
想起元阳空打夜辰时候的模样,那样子好像和夜辰有仇似的,一点不留劲儿!
“今天皇上虽然没有怪罪,但我差点让元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却是事实,爹罚我也是应当。他让大哥动手执行家法,其实已经是仁慈了!若是换做爹自己来,我受一鞭可就得躺十天半个月了!”夜辰说着自嘲一笑,“至于大哥,想来,他也是在怨我吧!”
这时,庚子与随喜拿着药箱回来了。
庚子似乎听到了二人的对话,放下药箱忍不住大声道,“我看世子爷就是在公报私仇!”
“庚子!”夜辰闻言皱了下眉。
“本来就是嘛二爷!世子爷一向嫉妒自己没您有本事,嫉妒王爷将元家的商号全权交予您负责!”
“够了!有完没完了?!”夜辰吼了一句,难得发了脾气。
庚子努了下嘴,只好作罢。
一旁念九听着,立马想起了今日大嫂的举动,这下才明白她为什么会露出那种幸灾乐祸的表情。心想:原来元夜辰与大哥还有这些矛盾。
在大夏,士农工商,商道算是末等行当。但在大夏却并非如此,商道非但不算末流,还是仅次于官道的上等行当。
这元家明面上的掌舵人是公公,大哥作为世子居于其下。但是公公为官清廉,家中开支全仰仗商号收入,元夜辰掌管元家商号,便是手握元家衣食命脉。所以,他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元家副手。如此一来,大哥的位置就显得极其尴尬,也难怪他如此忌惮,下手毒辣。
夜辰见念九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担心她误会,便解释道,“今日在皇上那边虽然化险为夷,但是却惹怒了太子,只怕以后爹在朝中更会被太子针对!大哥这是怨我给爹惹了麻烦。他出手重是因为他对我失望,是因为他是我大哥。”
庚子听着立马就翻了个白眼。
念九心里明白了,无论元阳空对他下狠手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但元夜辰的心里却对他这个大哥很尊重!
念九没有作声,接过随喜递来的药瓶,夜辰却按下了她的手。
“九儿,让庚子帮我上药就行了。”他也不忍心老让她看那些血肉模糊的东西。
念九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不强留,点了点头将药瓶递给庚子。
念九带着随喜退了出去,才出门就见雪衣一脸怨怼的瞪着她。
忽然,一黑纱袍子的衣角从门外闪过,念九下意识追了上去。
离去之人的背影应该是元阳空,他身上穿着的还是回来时的那身官服。
大哥?!念九一愣,心里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世子来多久了?”念九回到院中问雪衣。
雪衣却翻了个白眼,“世子爷什么时候来过?”
雪衣的样子不像说谎,想来该是盯着房里,这才没有注意吧?念九想着,心里泛起嘀咕:大哥来干嘛?他难道都听到了?该不会误会元夜辰什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