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嬴政也不纳妃,更是极少游园、宴饮,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治国之上。
嬴政的儿子很多,但真正经常出现在他面前的只有三人……
长子扶苏,自己对他期望极大,可惜此子和儒家走的太近,几乎将儒家的那套奉为为人处世的圭臬……
不是说儒家不能用,可这扶苏未来是接管这大秦天下的二世皇帝,现在却在往大儒的路子上走,做大儒便做不了皇帝!
自己曾屡次明里暗里的提点他,可惜这扶苏老是听不进去,若是再这般下去,自己只能将他赶到边疆,让他跟着大秦最辛苦的将士们历练几年,让他看看真正的大秦天下是什么样子,或许能让他清醒过来。
公子胡亥,整天贪玩胡闹,但心机也是最小,自己看着他胡闹的样子,有时候也能让自己放松放松,故而有时候也就对他的一些小聪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倒是让赵高那奴婢起了些心思,有时候有意无意的撺掇胡亥在自己面前尽孝、献宝。
但赵高终究还是忠于自己这个皇帝的,况且又是自己给胡亥找的师傅,他天然就和胡亥捆绑在一起,为自己的徒弟谋划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因此只要赵高干的事情不超过自己的底细,嬴政有时候也懒得管。
至于最小的儿子,公子子游……
毫不夸张的说,嬴政那仅剩的一点父子之情,全在嬴子游身上了。
因为嬴子游是嬴政和阿房的血脉,也是嬴政唯一寄托对阿房思念之人,子游是真正的子凭母贵。
嬴子游的眼睛和阿房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每次只要看到这双眼睛,嬴政就想起了那个陪着自己一起度过最艰难岁月的那个女人,似乎那个女人依旧在自己身边。
可以说,嬴子游已然成了嬴政如今唯一的精神慰藉。
“赵高,你说子游昨晚就醒了,为何如今才来禀奏?”
嬴政的眼睛很冷,赵高浑身上下更冷,后背早已被凉汗浸透!
“启奏,启奏陛下……”
赵高艰难的开口,他知道这番回话要是说不好,以后这世间便再没有他赵高这号人物了。
“奴婢为中车府令,职司乃是掌管陛下銮驾卤簿,并皇帝护卫之职,奴婢的心思都在陛下身上,故而一时疏忽,便……便遗漏了此事。”
赵高的奏对算是合情合理,但很显然这个回答并不能让皇帝陛下满意。
“朕知道,你为胡亥谋划良多……”
始皇帝陛下的声音毫无感情的在大殿内飘散:“但这天下万物,朕赐给别人的东西,别人才能拿,朕没有恩典,你们……不能去偷,去抢。”
咯咯咯……
赵高浑身都在哆嗦,脸上的冷汗犹如雨下。
嬴政话中的“你们”二字,就像是三九天的一盆冷水般浇在了赵高的头顶。
果然,自己内心深处的那点儿小心思根本瞒不过陛下,他确实有意无意的想让嬴政的注意力稍稍从嬴子游身上转移一些,赵高自认为自己做的很隐蔽,但终究还是让陛下发现了!
“陛下!奴婢有罪,奴婢有罪!!”
赵高整个人趴在地上,什么也没有辩解,只是疯狂的磕头请罪,自皇帝陛下从结束邯郸质子生涯,回到秦国后,赵高便被内府安排侍候嬴政,至今已然有几十年了。
他太了解这位陛下了,这个时候除了认罪、请罪,其他的多说一句都是个死!
嬴政坐在御座之上,大袖之下的双手已然紧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