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洪旭听到这话,不想爹娘因为他,再起龃龉,连忙把眼泪擦干净。“爹,报仇的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知道了,你不说爹也不敢冒然行事了,结果是我接受不了的。”顾天武是想报仇,但前提是没有人会因为这件事面临死亡,如果真如顾洪旭所说的结果,他宁可不报仇。
早饭在四个孩子叽叽喳喳的说笑声度过,前几日顾天武还觉得终于有了家的样子,如今他却觉得家太小,他脑袋疼,太吵了。
饭后,穆玉书打好糨糊,她往窗缝上摸,顾天武拿着纸一寸寸按压粘好。把窗缝缝好,冬天不进风,屋里温度会高一些。
“玉书,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顾天武装作无事,只是平常闲聊天。
“你问吧。”穆玉书没看他,继续手里的活。
“若是我知道难民要偷袭村子抢粮,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什么?”
“你这个问题和之前洪亮洪兴被劫那天问的问题有什么区别吗?还是我什么都不要问吗?你足不出户如何得知?为什么只要你和旭哥从茅房出来,你都变得跟百事通似的,啥都知道?
穆玉书几个问题连问,直接给顾天武问懵了,怎么回答啊?难道跟她说,你儿子重生了,告诉我的,我也没有可以商量的人,只能问你了。他想扶额怎么办?突然眼睛也好疼怎么办?
“不能跟我说吗?”穆玉书的语气很平静,但顾天武从里面读到了危险的气息,若是不说实话,怕是又要独守空房了,那怎么行,都知道糖块多甜,谁还去尝苦瓜多苦!
他看看四周,确定孩子们去外面疯玩了,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顾天武神秘兮兮的,拉着穆玉书回了屋,让她坐在堂屋主位上,自己坐在客位,与穆玉书的目光对视,让她看到自己的真诚。
“玉书,其实是我做梦梦到的。梦里有洪亮洪兴被劫后,我们几人出去寻找,没有找到,两天后才发现了两人。”
“他们俩如何?”穆玉书明显被顾天武所说的话牵着鼻子走,一点没有怀疑他的真实性。再有穆玉书也想过,为什么顾天武能提前知道事情的发展,他说做梦梦到的,除了这个还真想不到其他可能。
“一死一残。”
“什么?你怎么会做这么晦气的梦,幸好现实与实际不符,要不四哥四嫂白发人送黑发人,多伤心啊!”
“对啊,所以当时我问你如何破局?既能救下两孩子的命还能引难民入局。”
“啊,所以你是说,若当时你没有梦到,两个孩子真会?”
“是。我觉得就是老天爷不想这些无辜的生命枉死,才会向我预警,让我提前想破局之法。”
穆玉书也想不到更好的解释,而顾天武所想可能性,也确实是最大的。
“你又做梦了?”穆玉书想到刚才顾天武问他的问题,知道是又有难题了。
“是,这次比上次更严重,秀丽县所有村子被抢,李大人身死,最后罪魁祸首得利,扶摇直上,官拜尚书。”顾天武没把事情说的很详细,一个梦做到这样可以了!“你说如何能破解此局?”
穆玉书低头沉思,才说,“虽说又给你预警,咱们能做的也太少,咱们说强盗要来,谁会信咱们平白无故的话呢?”
“确实,我才会向聪明的媳妇讨教。”顾天武态度谦卑,马屁拍的让穆玉书很是舒服。在相处过程中,顾天武越来越得心应手,标准只有一个,媳妇最好,媳妇最美,媳妇最厉害。
“这事,你还是跟李大人说。”
“可是如何说呢,我梦到的,你信他能信吗?”
穆玉书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当然不能那么说,县令本来对你印象就不一般,你可以装的更神秘一点。只要把消息透露给他,之后我们就不管了,最不想秀丽出事的就是他了。”
顾天武思索起来,怎么变的神秘呢?突然灵光一现,有了想法。
趁热打铁,继续问穆玉书,“我昨晚上不止做了一个梦,还做了另外一个梦,或者说是一个套一个的梦。村子被抢之后,天路回来了,我们这些人去报仇,除了我和洪泽都死了。”
“什么?洪坤也死了?你能不能梦里给顾家多留几个小辈啊!”穆玉书气愤不已。
“洪坤没去,洪斌去的,是大哥家的老二。”
“他死了?”穆玉书不敢相信的问。
“死了。”顾天武艰难的说出,又反应过来,对穆玉书不断说服,“我昨天晚上就说刘氏不是好人吧,梦里更不是好人,她没让洪坤去,洪斌去的,却死了。”
穆玉书也沉默了,她能够理解刘氏为什么这么做,谁也舍不得让自己的相公去送死,人之常情。但洪斌死了,刘氏要承受的怕是更多,罪魁祸首也不为过。
穆玉书不再多想,继续问,“这样悲惨的报仇值吗?”
“不值,若是真是这样的结局,这仇不报也罢。”顾天武暗自后悔,仿佛亲身经历那样的伤痛。
“你可得了吧,你的执念不解决,你一辈子心气不会顺。但这事不急,让我好好想想,必须想到万全的办法,不伤不死才可。”
“媳妇,你说的正是我心中所想,这事有劳媳妇费心了。”
“哼,话说的好听。你还是尽快把消息传给李大人吧。”穆玉书觉得报仇的事,不急,眼前的急事还是紧着办才是。
“知道,你帮我把贝贝叫回来。”顾天武脸还没好,伤口在愈合,眼睛上的调色盘更加鲜艳多彩啊!
他回屋写好四个字,折叠起来。等贝贝来了,纸条交给她,“说,纸条交给洪泽,让他去找洪灿,两人一起去县城,纸条务必交到李大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