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齐聚在梧桐苑。
孙启明双膝跪地,恭敬的叩首,孙沁宜见状也跟着一并跪下。
“曲大人、老夫人,孙某在此叩谢你们对小女的再造之恩。”
曲老太爷赶紧将他扶起:“我们当时救孙姑娘也是怀了私心,男儿膝下有黄金,孙大人不必如此。”
“曲大人,此事都是因我鲁莽,才引来的滔天大祸。我与前利州通判有旧怨,他恶意报复,将我凭栏吊古的诗词断章取义呈报圣上,让全府跟着身陷囹圄。小女少不经事,却一遭判入乐坊司,若不是曲家大义相助,我都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她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即便我有朝一日沉冤得雪,也无颜再苟活于世。”
“曲府大恩大德,孙某无以为报,日后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定效犬马之劳。”
孙启明的话将曲老太爷说的有点惭愧,当时若不是云舒请托,他们也不会托人查到孙沁宜的事,只能说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也是最好的安排。
“你为官清正,从不助纣为虐,故而才遭人陷害。许是孙姑娘与我们有缘,命里注定会有这么一解,前世因今生果,都是因缘际遇,孙大人不必在意。”
曲宣修笑着拍了拍孙启明的肩膀,颇为赞赏的说:“如今朝堂正是用人之际,还望孙大人谨守本心,造福一方,才不枉我们相交一场。”
孙启明再深鞠一躬,曲家人有大义,不是侠恩图报之辈,让他更为钦佩。
曲氏已经从刚刚愤慨的情绪中脱离出来,拉着孙沁宜的手说:“刚刚多亏了你的帮忙,若不是他们一时冲动,估计不会这么容易就放我和云舒离开。”
孙启明拧紧眉头问女儿:“这老夫人和西亭伯都不是好东西,你留在这难免受他们的气,不如和父亲一道走吧。”
孙沁宜摇了摇头,自从母亲去世后,父亲怕续娶的继母亏待她,一直孤身抚养自己,没有婚配。
现今她已长大成人,父亲也该开始一段新生活了。
“父亲,我意已决。西亭伯爵府千不好万不好,至少让我有名有份,也曾让我免于漂泊之苦。沈伯爷纵然无能,但对我还算体贴,您今日一闹,老夫人也会畏惧几分,他们于我来说不足为惧。”
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有些苦也只能一个人扛,她早已不是受了委屈就找父亲哭诉的小女娘。
生活免不了酸甜苦辣,人生也少不了人情冷暖,她现在已能独立面对这一切。
孙启明既感叹女儿的成长又感慨命运多舛,这一年的时间让她判若两人。
既然她心意已决,就随她吧,反正自己尚在,若她过的不快乐,自己会像曲家人一样义无反顾的将女儿接回家。
曲氏心中还有一事放不下,她让奶娘将沈承枫抱过来,眼含热泪的亲手交给孙沁宜。
“我是个不合格的母亲,长女没能尽心教导,幼子也无法善始善终,但我还是厚脸皮的求你善待他。无论以后发生什么,还请你让他有一隅可住,有饱饭吃。”
“虽然我与承枫母子情分浅,但他也算是我的半子,以后有需要的地方你尽可来找我。”
她知道自己自私,孙沁宜还年轻,早晚会有自己的孩子,这项请托着实有些越界。
孙沁宜常来梧桐苑,沈承枫熟悉她的味道,到她怀里就立刻搂紧她的脖子,一副亲亲热热的样子。
见孩子与自己亲近,孙沁宜也放下心来,答应道:“我会把他记在名下,教他念书、写字,为他开蒙,您尽可放心。”
曲氏强忍不舍,泪流满面的捂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