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舒服的眯了眯眼,继续说道:“都说第一道茶苦若生命,但苦尽甘自来,所以第二道茶才会尝出香甜,第三道茶经历过反复冲泡,已经淡如微风,沉淀下的都是看透的智慧。沈小姐精通茶道,定然也是通透之人。”
沈云舒听着他的话陷入沉思,回神后伸手想为他倒茶,慕北辰也同时伸手,两人的手在茶壶上方触碰,俱是指间一颤。
沈云舒惊的立即缩回手,神情有些不自在,她不禁回想起二人同乘一骑时的亲密,脸控制不住的红了起来。
慕北辰状若无事的继续拿起茶壶,为二人各添了一盏茶,但指尖停留的细腻触感让他也心神微乱。
他审案时最擅长观察人的细微变化,对面的女孩神情透露出羞涩,与之前相处时的冷淡截然相反。
这种变化让他心生欢喜。
水因茶而芳香,茶因水而绽放,自己为何心生悸动,答案显而易见。
为了避免尴尬,他问道:“你可知皇后娘娘因何给你下请帖?”
沈云舒摇了摇头,她毕竟是内宅女子,父亲又不接触朝政,所知有限。
“今年官家的生辰宴与以往略有不同,辽国派来了大王姬,西夏也派来一位王爷,应该是有所谋。尤其辽国这位大王姬自小有观音女之称,极为聪慧,她不赞同两国互市。官家担心他们会宴会上发难,所以才让各府的青年才俊一同赴宴,希望集众人的智慧破解困局。”
沈云舒有些疑惑:“那我能做什么?”
“静观其变即可,朝廷诡谲多变,你遇事不可强出头,即便看出来什么也要先告诉我。”
他觉得这句话存在歧义,继而补充道:“我不会害你的。”
他们一共见过四次面,第一次沈云舒从他手中救下父亲,第二次助他逃跑,第三次帮忙救回曲琇莹,第四次他示意双喜替她出头,沈云舒不自觉的开始相信他。
“好,我听你的。”
慕北辰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眼睛里也盛满了温柔的笑意,她好像越来越勾人了。
他垂眸掩盖住笑意,轻声说道:“你在西亭伯爵府遇到什么难事也尽可找我。”
慕北辰言语中的亲近让沈云舒有点不自在,她不过是一个伯爵府的嫡女,与他身份差距悬殊,怎会随意找他。
“慕大人屡次帮忙云舒已经感激不尽,您公务繁忙,我不敢多有打扰。”
慕北辰一贯冷峻的神色间多了一抹复杂之色,令人难以捉摸。
“沈小姐先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说不定我会给你添麻烦。”
“添麻烦?”
“你也知道我家世复杂,母亲去世后,父亲半年内就迎娶了他的表妹,而后育有一子。父亲的继室一直视我为眼中钉,总是寻些身份低微、性格粗鄙的女人推给我,妄图对我的婚事指手画脚。平日里,但凡有女人与我稍有亲近就会被她多加刁难。前日里,我与你一起破案,想必消息已经传回国公府,我担心你受鱼池之灾。”
钟墨站在门外冷哼,若有女子敢亲近您,您亲自就刁难她了,哪还用得着别人!
这是沈云舒第一次听他提起家世,这样身份显赫的人,生活却这般不如意,她有些心软。
“我心中有数,若遇到困难一定会求助于慕大人。”
慕北辰示弱的目的已经达成,再久待恐惹人非议,他带着双喜等人离开了西亭伯爵府。
沈云舒将他送至门外,望着他骑马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些患得患失。
他是除了曲府亲人以外,第一个坦言要保护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