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椿回到山寨的时候,天还黑着。
一天一夜没合眼,朱椿回到后院自己那间冬凉夏暖、四处漏风的破房,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刚入睡,就进入了鬼市空间。
轻车熟路来到畅来街,进了黑琼音的明月楼。
明月楼依旧人声鼎沸,客人们推杯换盏。
身材窈窕老板黑琼音正忙着招呼客人。
突然之间,感觉到后背似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她下意识回头,吃了一惊。
“是你?”
朱椿朗声笑道:“怎么?不认识了?”
黑琼音见是大财主又来了,赶忙换上笑脸扭着腰朝朱椿走去,招呼道:"朱公子,看您说的哪里话?"
“不认识谁,也不能不认识您这位阔少爷啊!”
朱椿摆摆手,“我可不是什么阔少爷,混口饭吃而已。”
黑琼音亲昵地一把挎上朱椿的胳膊,就要往楼上领。
“朱公子,这次来还要两百份素炒青莴?”
听着黑琼音的揶揄调侃,感受着她滑腻皮肤传递过来的温热,朱椿睥睨着她傲人的身材,笑道:“你对有钱的客人都是这般殷勤?”
黑琼音见朱椿不走,也停住。
“那哪里能呢?”
“也不是每一个客人都如朱公子这般相貌俊朗。你当我黑琼音是什么人了。”
“哼!”
黑琼音佯装嗔怪地推了朱椿一把,松开他的手臂。
朱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想不到黑老板还如此自律。”
说罢,他抬头环顾四周,又问她:“犁老头儿今儿没来吗?”
黑琼音才知朱椿来明月楼是找犁田英。
“他呀?”
“刚走没一会儿。”
“估计这会儿也就刚到家。”
“要不要我派人去帮朱公子请来?”
“刚走?”
“这么不凑巧?”
朱椿耸耸鼻子,“不必。”
“他上次说家是住哪里来?”
黑琼音笑了笑,“他跟您说什么,我可没听见。”
“不过。我知道他住哪里。”
“你要去找他?”
朱椿点点头,“嗯。上次答应去他家找他喝酒。”
“这几天忙着外边的事情,刚抽出功夫就来明月楼找他了。”
“这样,黑老板。你给我多准备几个招牌菜,送到犁老头儿家。特别是你们明月楼的狮子头,来两盘。犁老头儿爱吃。”
“我先去。他家可是顺着畅来街往东走?”
“有个村子叫犁家村的?”
黑琼音剜了他一眼,“你这不是知道他家住哪吗?”
“还跟我装呢?”
朱椿嘿嘿一笑,“这不是刚想起来吗?”
“我先走。”
“你记得尽快让人把菜送来!”
“再给我弄俩酱肘子,这几天饿不行了!”
跟黑琼音招呼完,朱椿就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黑老板”那对“高峰”上移开,步出明月楼,往畅来街东边走了。
鬼市虽叫鬼市,朱椿每次都是半夜来。
可鬼市也是有朝暮、一年四季之分的。
这会儿的鬼市时辰是刚过晌午。
太阳热烈地高悬在天空中,把朱椿的影子照的只有半人长。
按照朱椿的估计,鬼市现在的季节更像是初夏。
没一会儿,朱椿刚走到畅来街的尽头,就感觉身上黏糊糊出了汗。
他随意抹了一把额头,掌心和手指上全是汗。
阳光翻身掌心的汗珠,亮晶晶地闪动。
他回忆当时与犁田英喝酒聊天谈买卖的细节。
依稀记得,犁田英说走完畅来街,没多远就是犁家村。
畅来街都是青石板铺就,现在朱椿踏上了一条小路。
大概又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就看到一棵高大的古槐耸立在路边。
紧走几步到了古槐树下,伸头往树后瞧,果然有一块一人高的石碑。
石碑上刻着三个字:犁家村。
朱椿大喜,“想不到犁家村还挺好找的。”
他抬脚迈进通往犁家村的唯一一条路。
这路宽阔的很,路面看上去是黑色颗粒状的材质。
踩上去硬的很,而且路面干净 ,没有尘土。
朱椿脑海中突然蹦出两个字:“沥青!”
“咿?我怎么会想到这两个字?”
朱椿甩甩脑袋,“难不成这路叫沥青路?”
朱椿虽是个穿越者,可前世的记忆基本全没有了。
前几天才刚找回一点,有关他的偶像朱元璋的记忆。
但是也是不全的。
难怪他现在见到个沥青路就如此惊奇。
要说朱椿不仅是个土匪,更是个买卖人。
他看到这条路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倘若在空间外,也就是大明朝修这样一条路,那朝廷得给自己多少银子?他得赚多少钱?
朱椿顺着沥青路一边往村子里走,一边琢磨。
“阿标不是跟衙门熟吗?”
“到时候让他跟衙门把这桩工程揽下,那建设山寨的银子不就有了?”
就自己兜里那几个子儿,一个是建设山寨不够,再就是他还想留着当老婆本儿呢!
想到老婆,他眼前又浮现出徐妙锦那张娇俏的脸,还有扛在肩上时,她脖颈传出来的香甜味道……
朱椿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若要是娶个这样的老婆当压寨夫人,那可真带劲儿啊!
哎呀~
脑子里又突然出现黑琼音那母老虎的一张脸……
朱椿突然觉得有些倒胃口。
黑琼音好看是好看,就是凶巴巴,又见风使舵,为人市侩,他不喜欢。
一路走,一路想,不知不觉就到了村北头。
朱椿不知哪一家是犁田英的家,左右看看,一跺脚,随意找一家问问吧。
随之,抬腿进了左手边的一处白墙红瓦的院落。
这户人家门开着,影壁墙前种了一丛竹子,长得很旺盛。
朱椿迈过门槛,左转往里边走。
恰巧碰到一位身穿红衣的姑娘端着一盆油腻腻的水,往门口走。
抬眼看到朱椿十分诧异。
她下意识站住,淡定地端详了朱椿半天才开口问道:“你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