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容贵妃骂得多难听,夏贤妃巍然不动地跪立在原地,根本不搭茬,只默默垂泪。
景笙内心无比震撼,这未免也太能忍了吧?
从前他一直以为这后宫里最能隐忍的是德妃,现在看见贤妃的表演,才发现对不起,是他肤浅了。
那副美人落泪,我见犹怜的娇弱模样儿,不得不夸赞一声不愧是当年名满京城的第一美人。
再瞧跟泼妇骂街似的容贵妃,嗯,高下立判。
夏贤妃忍得下去,夏家人却容不得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纷纷反驳道:“谁污蔑你了?成王的奏本当中可是写得清清楚楚,你买通贤妃娘娘身边的丫鬟玉翠,让她在鸡汤里加了红花。”
“没错!你硬要说污蔑,那也是你亲生儿子污蔑你,可不关我们的事!”
“成王当年才多大点年纪?他知道个屁!还不是听到宫里头某些黑心肝的东西乱嚼舌根,把那些捕风捉影的话当了真!”容贵妃一脸不服地又喷了回去。
“事发后玉翠畏罪自尽,人证没了,你当然可以咬死不承认!”
“贤妃的丫鬟死不死跟本宫有何关系?都说了本宫压根没找过她……”
“……”
双方你来我往,一时间吵得不可开交。
跪在地上的贤妃举起绣帕轻轻擦拭着泪水,缓缓开口道:“算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是或不是贵妃姐姐做的,又有什么区别呢?皇儿如今平安长大,我这个做娘的便心满意足了。”
一番话将争得面红耳赤的双方给堵了回去。
景笙禁不住暗叹道,好一招以退为进啊!
毕竟连身旁的容老将军也看不下去了,甚至忘记临进殿门时周大儒的叮嘱要他保持冷静,怒视着容贵妃,“都是你干的好事!”
容贵妃见他出现在殿上原本满心欢喜,听到这话不由脸色一僵,不甘地嚷道:“伯父,你居然不信我信她?这个小贱人贯会装善良无辜,你别被她给骗了啊!”
容老将军喝道:“你闭嘴!”
景笙瞅了一眼龙椅上的老皇帝,发觉他满脸不耐,显然早已厌倦双方毫无意义的争吵。
便上前一步,躬身道:“儿臣参见父皇。”
容老将军跟着行礼,满脸愧疚地说:“老臣愧对陛下。”
老皇帝摆摆手,“老将军不必自责。”
至少面上没有归罪容家的意思。
景笙十分贴心地提出,“儿臣瞅着两位娘娘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半会也扯不出个所以然来,父皇不妨暂时搁置争议。”
老皇帝轻轻颔首,“就按小六说的办。尔等不许再吵!否则按藐视朝堂定罪。”
夏家人立马老实了。
贤妃的纤纤玉指绞住手中的丝帕,心头暗恨不已。
她以退为进是想在今日坐实容贵妃残害皇嗣之罪,没曾想反被六皇子借坡下驴趁机讨好陛下。
然而事成定局,老皇帝已经挥手示意内务府大总管继续念下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