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说完,慕初已伏在地上,恳求道:“请父皇还豫王一个公道。”
安帝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僵硬地说:“你来得刚巧,朕正在与众爱卿说起这事……”
慕初抬起头,直视着他,道:“儿臣昨夜已令京兆尹彻查此案,凶手行事周密、下手果断,显然不是一般流匪。”
一番话打乱了安帝的盘算。
他干巴巴地说:“是吗?不是流匪作案……难道是前朝余孽干的?”
毕竟覆灭前朝,豫王可是首功之臣。
这次不用慕初开口,就有武将否定道:“前朝余孽居然还有本事潜伏到京郊作案,那京城岂不是危矣?”
安帝的脸直接黑成锅底。
就算他心底百般不乐意,在慕初与群臣的强烈要求下,也不得不下旨让大理寺与刑部全力彻查此案。
散朝后,慕初正欲返回东宫,却被司成叫住了,在他耳边留下一句话,“殿下若是要找豫王,不妨今夜子时去一趟紫宸宫。”
慕初挑眉,“司公公,你……”
就见司成从袖中取出一支木簪,竟是与他发髻上的一模一样。
一切尽在不言中。
……
子夜时分,安帝屏退身边的侍从,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托着锦盒向紫宸殿走去。
这条路早已荒废,甚少有人踏足。
只有他登基三年来,半夜里走过无数回。
只因这地下藏着一个令他彻夜难眠、无法向外人道也的秘密。
行至烧得只剩一片地基的宫殿遗址上,安帝放下手中的灯笼,俯身搬开角落里的一块大石板。
一段伸向地下的台阶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
他驾轻就熟地走进去,一路来到地宫门前。
手指在铜门上有规律地摸索了几下,那扇门咚的一声弹开来。
他推门而入。
地宫的真面目也展露出来。
偌大的地宫里空荡荡的,只在中央筑有一座不大的祭台,供奉着两排牌位。
上面一排正中供的是先护国公景宴。
下面一排分别是先镇国、定国、抚国、征西四位大将军。
正是景笙的父亲与四位兄长。
安帝将锦盒放在祭台前的案桌上,笑道:“哈哈哈……宴兄,今日真是个好日子啊!看,我送你们一家团聚了!”
边笑着打开锦盒,一颗头颅露了出来。
“瞧瞧,你家幺儿!”
“别人都道你一家子虎狼之辈,却出了个败犬之子,哪料到这臭小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说着话锋一转,咬牙道,“简直让朕寝食难安,时时刻刻不想着除之而后快……”
继而又笑起来,只是那笑容格外狰狞,“如今我心头大患已除,你父子六人亦能在地下团聚,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哈哈哈哈……”
他一心对着祭台抒发心意,全然没有注意到背后闪进来两道身影。
银光划过,一把锋利的长剑搭在他的颈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