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胥心里已知,立储一战,她输了。
裴光济杀那女子,除了告诫,也是在暗示他们所择之主昭阳彻底失去了入主东宫的机会。
不过,她输,也只是在裴光济心里输了,并不代表什么。
南家剑指的从来是皇位,而不是东宫。
夕阳西沉。
池面的余晖暗淡了许多。
“哦,还有一件事。”昭阳又道。
“何事?”
昭阳巧笑倩兮,“我回宫之前,无垢身边那个青黛去寻过父皇。”
南胥的眉眼沉了下来。
昭阳不看他,都已经感受了他阴鸷的情绪。看着波光粼粼的池面,她禁不住想,这样的人怎么会被称作是翩翩公子,被誉为名士风流呢?他分明是阴暗又可怕。
“我以为是无垢又惹出了什么麻烦,几番探听,并未发现任何不妥,永宁殿那边也并没什么消息。”
昭阳看着水面的倒影,继续道:“青黛竟然是父皇安排在无垢身边的人,还以为,他有多宠爱她呢。”
在裴光济那里,她们这些女儿们竟然是一个也不可尽信。帝王之爱,不过如此。
想到无垢身边也有裴光济的人,她本来烦躁不安的心情被抚平了许多。
“这事你怎么看?青黛有什么需要禀告给他的?你在博识堂,可有消息?”
南胥沉默着,佯装思忖,实际一清二楚。
昭阳回宫之前,青黛禀告的,必定是他和无垢的事。裴光济既然知道,这么久了,仍然密而不发,让他难以捉摸。
不知为何,他有预感,今次的宫宴,不会太平。
南胥只对昭阳道:“可能只是例行汇报。我不知所为何事。”
远方传来悠扬的宫乐,百官已缓缓入席。
昭阳作为皇女可以晚至,南胥身为正六品官员却不能。是故,他先告辞,往宫乐传来的方向走。
过了许久,确保四下无人后,昭阳才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昭阳是在缅怀那位宫女?”
昭阳正好碰见了刚进宫,准备去寻无垢的晏安。
晏安没有看见南胥,只在远处看见了从假山后出来的昭阳,而那假山对着的正是在宫女自尽的池边。此事被传得流言四起,她虽在宫外,想知道也不行。
昭阳不疾不徐地回道:“是啊,毕竟是我宫中人。没想到皇姐这么关心昭阳宫中的事。”
晏安走近一步,她比昭阳要高一点儿,此刻一对比,竟是比昭阳多了几分气势,“是啊,毕竟姐妹么,关心关心,自是应当。你说是不是?”
温温柔柔的话语,却让人听得胆寒。
昭阳嘴角一弯,“皇姐说的甚是。”
晏安那双妖媚的眼睛深深看了她一眼,便绕开她离去。
昭阳回身,看了眼晏安被前簇后拥的背影,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