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原酒席吃了一半,手里拿着一个胡饼,边走边吃,就急匆匆离席赶到关押流民的草棚里。陈原所想,当然不仅审问他们,套取情报,更是要将他们收服过来,让他们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
草棚是在莫家堡的西北角,原本是盛放干草的屋子。这屋子很大,有平常房子三间房大小。最里面还堆放一些干草,中间则是空地,铺上干草,则是押解来的流民躺在上面。有人悄悄说着话,旁边也有心大之人,响起呼呼的鼾声。
最外面有门的那间屋子里,点起昏暗的油灯。油灯烧的牛油,冒出长长的黑烟,一股刺鼻的味道,将整个屋子弥漫。
他叫出老古和莫三,先安排一阵。
陈原将最外面这屋子里,拿来三支青铜油灯,照的屋内顿时闪闪发亮。油灯后面摆下黑色书案。
这里有点像后世的讲堂,又有点像小的舞台。先创造出一种庄重的气氛,让上台演讲者不受干扰,以在台上能够好好表演为要务。
“也好,趁此机会开始组建自己的队伍。尽管,组织和力量的建设都非一日之功。可若是灌输起仇恨,则能立竿见影起到效果。”
陈原做出决定。
陈原站在灯火后,眼看前面干草堆上,一个个衣衫褴褛,头上衣服上满是杂草的流民,一个个目光呆滞,神情恍惚,看着陈原,还带着莫名的恐惧。
“我还是要好好引导他们。”
陈原轻轻开口道:
“各位,林肃已经被我杀死。可是这一切,都是林宝在背后作怪。我现在没有别的要求,只要求你们每个人讲述你和林宝的关系。他都对你做什么,给你哪些好处?”
陈原的潜台词很清楚,他是和林宝有仇的。但凡有点脑子的,这时候,一般不会讲林宝给了什么好处,要想活命,唯一的机会就是告诉大家,他给林宝也是有仇的,他也是被逼来的。
陈原朝前一指,“你先过来讲。”
一个精瘦的大个子,丝毫没有畏惧,走过来站在陈原旁边开口道:
“我叫牛满坡。林宝对我做过什么,他逼死我的父母。林肃还差点要凌辱我的妻子,我跟他势不两立。他给我什么好处,我听话来此,他就给我家3斤马肉。”
陈原一听,心里大喜,这是个好开头。这个时候,就要好好引导牛满坡,要将他心内的仇恨彻底激发出来。
“牛大哥,那林宝是如何逼死你的父母的,你可愿意说一下吗?”陈原满是关心的问道。
牛满坡一愣,他还以为是人人过关,讲完无事,就可以回去了。不过,这怒火憋在他心内不知多久了,如今有人问起,自如流水漫过堤坝,一泄而出,从嘴里滔滔不绝的讲出来。
原来,林宝是他以前是在定襄郡帮人喂马放牧为生,现在那里匈奴人越发猖獗,汉人几乎难以存活,不得已才流落至此。
他妻子以前也是大户人家,匈奴人将她家给毁了,只剩她一人,因此才嫁给牛满坡相依为命。
他妻子长的相当不错,哪怕现在流落至此,还被人惦记着。
牛满坡前一段时间,经常去马邑县城里给大户人家帮工来赚钱贴补家用。他的妻子就带着孩子和老人在李广庙搭建的草棚下做些杂事。
结果,林肃就来耍流氓,牛满坡的妻子拼命打他,结果引来众乡亲,将林肃逼走。可第二天,林宝就带人将出外打水的老人打死。
他跟林宝之仇,本不共戴天。可前些日子,县城关了门,再也进不去。而驿站被烧,野人谷的很多战马被巨兽踩死在官道上。遗留一地的碎马肉马骨,都被林宝、林肃兄弟捡回来。
刚好天降大雪,李广庙彻底断了粮食来源。
而林宝、林肃兄弟刚好有80多匹战马之肉,要想活,必须听从其命。
牛满坡也是饿了几天,实在走投无路,才跟着他们。第一件活,就是跟着林肃一起来莫家堡。
牛满坡讲完,陈原确信机会来了。
“牛大哥,你想报仇吗?”
牛满坡略一迟疑,赶紧又点点头,不过又摇摇头道:“林宝现在手下人可不少。”
“真心真意跟着林宝的有多少人?”陈原淡淡的问道。
陈原现在要去除他们心中对林宝的恐惧,要让他相信,林宝手下没人皆是胁迫,没有几个真心听他的。
“哪倒是没有几个,不过谁也不敢带头。”牛满坡挠挠头道。
“哼,若我去杀了林宝呢?”陈原淡淡的说道,似乎杀林宝只是踩死蚂蚁一般的简单。
“什么,你要去杀死林宝?”牛满坡疑惑的看着陈原,带着吃惊,更多是期待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