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刘波摆好桌椅坐着等候,乡里笼罩的白雾渐渐消散。
人们仿佛是约定过似的,在这时纷纷涌入街头,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便也支起摊来,观察片刻,刘波发现似乎一波人流全是来摆摊的,。
一个背负背篓的男子走到刘波身旁,向刘波打起招呼。
“仁兄,生面孔呀,头一回来这做生意?”
刘波看向男子的脸,黄铜肤色又略微泛黑,显然是常年日晒的痕迹,于是停下了挥动折扇的手,礼貌回道。
“是的,在下确实是头一回来这,看兄台如此发问,兄台莫不是这里的老行家了?”
男子乐呵一笑,摘下了背篓,收拾起篓中的物品。
“那倒也不是,只是在这做了半年生意罢,也不算久。”
所谓生意,刘波定睛一看,竟是男子从背篓掏出来的纯色布匹,红橙黄绿色色尽有。
“兄台这是自己产的布匹吗,看起来颜色甚是靓丽呀。”刘波还是从未见到过颜色如此鲜艳的布料,心想别说是男人服饰了,就是女子衣装也用不到这么些颜色啊。
男子听出了刘波话中的弦外之音,也没有任何恼怒之色,只是笑着点头。
“颜色是有些鲜艳,但我觉得,一定会有人会欣赏我之布匹。”
“论质感,论成色,我的布匹都是顶好的。”
刘波蹲下拿手轻捻篓中的布匹,精细丝滑,摸起来甚至有种冰面的清凉,而后赞叹道,“还真是顶好。”
“敢问兄台这半年的生意做来,卖出了多少匹布,如果不方便回答那就算了。”
男子将篓中布匹统统搬至桌上,擦了擦额头,回道。
“没什么不便的,但又有些惭愧,我这半年只卖出了五匹,昨日还有客人找上门退掉了一匹。”
刘波心中盘算一番,惊呼,“一月卖一匹?!”
又紧接着追问,“一匹卖多少钱?”
“一两。”男子回道。
“恁便宜?你做这么精细的布料起码可以卖三两。”刘波质疑道。
“哪需要这么贵…”男子被刘波的夸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刘波仔细想了想,说道,“不对啊,你这半年来就赚了六两,扣去成本,四两钱也不够你养家糊口啊。”
“敢问兄台家中几人?家业何从?”
男子耿直回道,“四人,除开我,唯吾弟,吾娘,吾妻耳。”
“家中只有几亩棉花田罢了。”
刘波继续问道,“原谅在下好奇,敢问兄台凭这布匹生意,如何谋生,区区四两钱也不够四口之家度日啊。”
男子笑着答道,“吾弟虽然年幼于我,但却聪慧过人,在县里开着一家百货铺,结交四方友商,弄出了个商盟,时不时往家中寄些银两。”
刘波闻言不禁瘪嘴,“竟有才弟如此!”
“吾妻家从中京名门,乃族中二小姐,与我相识于街头偶遇,相知于山间棉田,相爱于布纺,我们二人的感情便如同一根一根棉丝,来回缠绕,不断延展,直至将来。”
刘波听到男子说到自己的妻子,就像路过的狗被突然踹了两脚,咬牙切齿低语,“傍富婆罢了。”
“此言差矣…还记得几年前我和我妻子初次…”仿佛打开了男子的话匣子,男子在刘波身旁不停叨咕起来。
刘波则不断摆手,“停停停,打住打住…”
……
摆摊贩子已经落座完毕,而后便一波袭来的乡民们。
刘波打发走了旁边的男子,倒也没问其姓名,心想无非是人生匆匆路过之人,一介商贾终究是难抵自己这般高雅之堂。
一个个面色各异的乡民涌入街头,有些直接迈入带有匾头的门店,购置起心仪物品,有些则停留各类小摊前,打量起所卖之物,整条街都先传荡着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谩骂声,声声不息。
刘波轻抚折扇,他所设想的场景和时机,到了。
只见刘波起身把木椅摆在身后,扯了扯裤脚,从脖颈处向下开始整理白衫,毕竟马上就要开讲了,可容不得半点形象上的差错。
刘波左看看街西,右看看街东,轻咳一声,吞下一口唾沫以润喉嗓。
“乡亲们,早上好。”
“还记得苏族湄与死生门的羁绊吗,还记得苏流与湄氏的绝美爱情吗。”
“我,刘波,带着新的故事回来了!”
“俗话说得好,一天之计在于晨。”
“在这般清晨,奔波购买日需是有些劳累,不如停留片刻,听我小言几句以作休息。”
“刘波故事会,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