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我们被迎了进去。
大白天还拉着窗帘,屋里冷的像冰窖。
昏暗灯光下,吴妈有气无力的坐在炕上,身子靠在墙壁上,看来病的真不轻啊。
“阿姨,你不要紧吧?”我关切的问道。
“不要紧,就是持续发烧。”吴妈有气无力的说道。
“是不是那个部位感染了,才高烧不退,你看医生了嘛。”我继续询问。
吴思齐接过话茬说道:“我在村卫生室,给我妈配的药。”
吴思齐一边说,一边拿过一包药。
我打开麻纸,仔细看了一下,里面包了四片药,有安乃近、VC,其他两片药,没任何标记。
我看了吴妈不停的咳嗽,肺都快咳出来了,可能得了肺炎,这些药,明显不对症。
村卫生室的条件,我还是知道的,我们村的村医,以前是给家畜看病的,后来村里没村医,他就兼职给人看了。
这个年代没有一次性针头,我们村,村医使用的那个针头,平时还用开水杀一下毒。
忙时,就直接不杀毒了,一直吸,一直打,一个接着一个打。
有一次,我发烧了,我爸带我去看病。我一看村医又用那个大针管,给我打针。
“脱裤子啊”村医不耐烦的说道。
那天,我不知道怎么搞得,死活不脱裤子。
“奕帆,你快点,后面还有一群等着了。”
遇到这种情况,放平时,我爸两个耳光就上来了,今天也许是我病了,我爸就没有打我。
他想把我摁在桌子上,强行脱掉我的裤子。
我那天就像腊月二十三摁在案板上,待宰的猪一样,我爸死活摁不住我。
旁边的几个村里人,一看这情形,就上来帮忙。
最后在几个人合力下,我还是被扒下裤子,打了针。
打了针以后,我就被小鬼勾了魂一样,整天没精打采。
吓的我妈,去找我大伯母给我用鸡蛋招魂。
其实,我是有苦说不出,我从小有洁癖,最讨厌脏东西入体。
那天看见那个特大号针头,我就心里犯恶心,只是碍于我爸的威严,我不敢给他说。
后来,肝炎流行的那几年,那个针头成了我们村的毒源。
十几年后,我想起这事还是毛骨悚然,幸亏是肝炎,如果是艾滋,那才更可怕。
“我们带你妈去医院吧,你妈可能得了肺炎,村卫生室条件有点简陋。”我对吴思齐说道。
“好啊,我本来就想带我妈去医院了,我妈死活不去。”
“那就现在走吧?”
“思齐,算了,不麻烦你同学了,我再吃两顿药,就好了。”吴妈一边咳,一边说着。
“还是去医院吧,天气这么恶劣,在拖下去,小病就拖成大病了。”
吴妈再三托辞,最后弄得我有点烦了,直接对夏备战说道:
“备战,你把人抱上车。”
吴妈还在挣扎,夏备战一下子,从床上抱起她。
“你奶奶了。”吴思齐正要关门时,我问道。
“我奶奶,送我二爸家去了。”
吴思齐的妈妈,还真得了肺炎,不过情况不严重,不用住院,在门诊挂针就可以。
在吴妈做皮试的间隙,我对吴思齐说道:
“这两天,你和你妈不用来回跑了,就住在我的房子里,我和备战,去住面粉厂。”
“不用那么麻烦,晚上,吊针就挂完了。我们可以回家住。”
“你家太冷了,我房间有暖气,而且这里离住院部近,你妈半夜有个三长两短。下楼就能找到医生,就这么说定了。我上楼取点换洗衣服,就走。”我不容置疑的说道。
“马上要吃午饭了,你们也没吃,我给你大家做点饭。”吴思齐说道。
“你还会做饭。”我笑着问道。
在我印象中吴思齐一直是个小太妹形象。
“当然会了,我妈以前跟着我爸跑运输,就是我在照顾弟弟。”吴思齐说道。
吴思齐说干就干,跟着我回了家,来到厨房噼里啪啦,做起饭来。
夏备战跑去帮忙,被吴思齐撵了出来。
“老夏,你今天怎么啦,平时让你做饭,你都不去,还整天对我说,好男不下厨,今天怎么一个劲往厨房钻。”我不怀好意的问道。
夏备战老脸一红,说道:“我这不是看人家是个女孩子嘛,咱俩大老爷们,坐着等吃太难看。”
我只是笑笑,也没拆穿夏备战的小心思。
半个小时过后,吴思齐,为我们端上来,两碗看起来很有食欲的肉臊子汤面。
夏备战赶紧起来接住,吴思齐非要亲自端给我,我坐着纹丝不动。
整天给她跑前跑后,我坦然受之。
这面入口味香,嚼后劲道,我俩一连吃了六七碗。
“吴思齐,你不能给我们换个大碗,这碗也太小了,一口就吃完了,太不得劲了。”我抬起头朝厨房喊道。
“这面叫“一口香”就这种吃法,是我妈从宝仓市那边学回来的。”吴思齐笑着说道。
“凡事都要入乡随俗嘛,你给我们换个大碗。”我说道。
“我就拿小碗吃吧。”夏备战赶紧补充道。
这家伙也太会装了,平时吃饭狼吞虎咽,还给我整天吹,他在部队上一手能抓五个馒头。
“你俩等会儿,我得重新烧一锅汤。”吴思齐在厨房喊道。
“你把汤了。”我问道。
“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