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薇躺在陈旧的床上,心里的痛,一寸寸蔓延至四肢百骸。
最痛的不是她身陷囹圄,而是,有人给了你希望,给你描绘了最美的未来,却在最后将你推入无边的深渊。
她紧紧闭着眼,眼泪自眼角滑落,一滴滴落在枕头上,晕染出一片湿润。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王婆子和李婆子聊天的声音。
夏雨薇听到那两人的大嗓门,习惯性的想要起身呵斥几句,却在开口之际,突然想到了自己如今的处境,便硬生生压下心里的怒意,重新躺了下去。
她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捂住自己的耳朵,可那爽朗的大笑声,却依旧往自己的耳朵里钻。
夏雨棠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滚了半天,又怒气冲冲的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她知道这两个婆子是看她在午睡,故意坐在她的窗前大声的说话,为的就是惹她发怒,好借机好好的羞辱她。
还有什么比羞辱一个落魄的千金小姐,更让她们快乐的事呢?
所以夏雨薇气到了极致,却也只能忍着。
就在这时,王婆子的话瞬间让她的心跌入了谷底。
“我听说啊,昨天晚上夏侯把柳氏重打了三十大板,送去了城郊的庄子上,这怕是以后也难回侯府了吧!”王婆子嗑着瓜子,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还回侯府呢?能保着命都难。”李婆子吐出几粒瓜子壳,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说道。
夏雨薇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连忙下床赤脚扒到了窗户前,想听个仔细。
只听见王婆子大大的嗓门儿吼道:
“你怕她做什么,要不是她,那柳氏说不定还走不到如此田地呢!你且赶紧细细与我说说,还吊我胃口,可急死我了。”
“我听说,这夏雨薇其实是柳氏与野男人通奸所生,夏侯便将她打了三十大板,直打的她疯疯癫癫笑个不停,十分的渗人,家丁们也都铆足了劲,打的柳氏,从后背到大腿,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李婆子说着,又抓起一把瓜子,往嘴里扔了几个,才继续说道:
“还不止呢,那血水把衣服都浸湿了,又被冷风一吹,结了冰,衣服直接粘在了血肉模糊的皮肉上。之后给她换衣服的婆子,直接把连着皮肉的衣服,硬生生从她的身上撕了下来,听说,当时柳氏的惨叫声真是,响彻了整个后院。”
饶是王婆子见惯了这些残忍的手段,还是不禁打了个寒战,这是得犯了多大的错,才能被用上这样的刑罚啊。
扒在窗户上的夏雨薇死命的咬着自己的手背,才能把声音都堵在嘴里,眼泪顺着她的脸颊,大颗大颗的落下来,手背上被咬出的血,顺着手指滴落在地上,瞬间凝固在地上。
都是她害了母亲,夏雨薇从没有这样痛恨过自己。
“那后来呢?”王婆子问道。
“后来,在乌漆麻黑的大半夜,柳氏被一辆拉粪的车,从角门送去了庄子上,自生自灭,哎,她怕是活不了几天了,真是可怜。”
李婆子说完,悠悠的叹了一声。
王婆子扫了一眼窗口,确定这些话,夏雨薇全都听见了,才叹了一声:
“那也是她作孽太多,咎由自取,有什么好同情的。”
王婆子说完,便招呼李婆子收拾了瓜子之类的东西,回屋里休息去了。
夏雨薇转过身,背靠着墙壁,缓缓的滑落在地上,她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心口,胸腔像被人敲碎了一样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