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思安若有所思的看向她,没有开口作答。
顾念安没有在意,继续说道:“我曾经路过南街昭华巷,偶然见到一个算命的老瞎子,正在为一书生解签。”
“他问那算命的自己将来运势如何,那老瞎子按着签文大致给他解说了一番,可那书生依旧不依不饶,想要知道更多。”
褚思安来了兴趣,嘴角噙了一丝微笑,问道:“那老瞎子如何说?难道说天机不可泄露?哈哈。”
顾念安眉尾微微上扬,摇了摇头说:“不,不是,老瞎子告诉他,提前预知了将来的事情不一定有好处。
你会日日担惊受怕,害怕自己生出不必要的遐想,走错一步,就不能如愿以偿。”
褚思安抬眸望着她,此刻。顾念安遥望着远处,目光全是化不开的苍凉和怆然。
像是历经了战场厮杀之后的将军,站在山巅之上,遥望脚底横尸遍野所生出的情感。
“你说那书生不会是你吧?”褚思安嘴角微扬,问道。
顾念安灿然一笑,刚才的悲凉一扫而尽,仿佛并没有在她的脸上存在过,那眼眸星光闪耀:
“四殿下可真不经骗,念安不过是讲个故事,殿下倒是听进了心里。
这若是哪日念安再编个其他故事,四殿下恐怕也是深信不疑。”
没等他发作,顾念安赶紧屈膝作揖,笑道:
“念安就不同四殿下说笑了,母亲还在前厅里等我挑选明日进宫的衣服,告辞。”
顾念安一转身,眼中的笑意瞬间消散,她已经预见过自己的一种未来了,再也不能行差踏错半步!
褚思安望着她消失在门房的背影,垂目一笑:“真是个心肠歹毒的小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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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我看就要那套月白纱底绿蕚梅绣样的曳地裙吧。”
顾念安上前几步,挽住了姜蓉的手,亲昵的说。
姜蓉听见她的声音,舒展了眉头,柔声说:
“我正在这两件衣服中难以抉择呢,这套月白纱底绿蕚梅绣样的曳地裙,虽然素雅,但是烛火之下,却能发出萤火似的微光,十分新奇。
那套青色的烟笼海棠百水裙,为娘瞧着清新,你穿上定然会让人眼前一亮,真让我左右为难。”
顾念安接过那套裙装,递给了卢掌柜,含笑道:“既然如此,那劳烦卢掌柜将这两件都包起来送到顾侯府吧。”
然后又转过头对姜蓉问道:“明日也会带顾月瑶进宫,对吗?
如果是的话,就不如把另一件青色的烟笼海棠百水裙给她,总不能明日进宫之后,让人家觉得阿娘您厚此薄彼。
有了亲闺女,就薄待一直服侍跟前的养女吧。”
姜蓉心疼的瞧着自己的女儿,顾月瑶都那般害她,她还是宽宏待人,真是难得。
“好,就按你说的办。”
“阿娘,那我们回去吧,今日我着实也逛累了。”
姜蓉温柔的笑着冲她点头,一行人又登上了马车,回到了顾侯府。
“殿下,顾二姑娘已经走远了,我们也回去吧。”齐川望着褚思安的背影,皱了皱眉。
褚思安站在二楼厢房的木窗前,静静的看着顾家马车远去的背影,轻轻挑了一下眉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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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家子假惺惺!以为赏我件衣服就想让我感恩戴德吗!简直可笑。”
顾月瑶将丫鬟送来的裙装丢在了地上,依然觉得不解气,然后又将桌面上的瓷瓶、茶盏全部扔到了地上。
撒完气之后,她又坐回黄铜镜前,轻轻的捂住了自己被扇红的脸,眼神里充斥着怨恨。
顾月瑶目光一斜,看着墙角瑟瑟发抖的丫鬟,不满的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