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轻飘飘的话,最后被寒风裹挟着卷到了远方,再听不见一声回响。
*
淮安王府里,褚渊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向那棵早已枯死,不见生机的梨花树。
他伸出厚茧遍布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那干枯的树皮,嘴里轻念着: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
念完,他嘴角浮起一抹自嘲,他想,他这一生又得了多少清明?
“王爷,外头风大,仔细着凉了。”
夏轩满目愁容的将手中的狐裘大氅披在了褚渊身上。
“煜之,回来了吗?”
“已经睡下了。”
褚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这孩子太执着了。”
夏轩说:“王爷不觉得,世子与您很像吗?”
褚渊沧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他们确实很像,在感情上面都太执着了。
“念安很好。”
夏轩看他笑,心里也高兴,说:“念安是个好孩子,当年若不是她把世子从液湖里救起来,恐怕……”
闻言,褚渊阖上了眼,他仿佛又看见了贞儿跪在他面前,脸上渐渐浮起痛苦之色……
”王爷,王爷,我求求你救救煜之,在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死在宫里。“
……
“褚渊,煜之是我们的儿子,你真的要丢下他不管吗!“
“褚渊,我恨你……”
……
“夏轩,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是,王爷。”
*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木窗映在了顾念安的脸上,柔柔的,暖暖的。
顾念安在一阵梅花清香中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瞧见一张大脸贴了上来,她下意识的将那张脸的主人推开。
“哇,念安,你终于醒了。”被推开之后,何诗君又凑了上去。
顾念安手肘撑着床,慢慢的坐了起来,她的头很重,身上也实在酸痛得厉害,稍微使点劲就累得气喘。
“我睡了很久吗?”顾念安还没完全清醒,说话也含含糊糊的。
何诗君见她有些吃力,赶紧伸出手去扶她。
“对啊,你都睡了三天了。”
“这么久?”顾念安有些吃惊。
“你昏迷这几日,大家都担心的不得了,尤其是褚煜之,整个京都有名的医师都被他轮番的请了过来。”
“那这几日还有别人来过吗?”
何诗君脸上出现了纠结之色,吞吞吐吐的说:
“有,不过都被姜伯母挡了出去,说你着了风寒,不便见人。
虽说褚煜之那晚很快的将你救了出来,但是你被歹徒绑走的消息还是被有心人传了出去。”
说完,何诗君瞧了瞧她的脸色,并没有她想的那么难过,接着说道:
“不过他们都没有证据,那日的事情多亏了四殿下反应快,找了替身回府,所以外头的人只是传得厉害而已。”
顾念安轻笑,传得厉害,怕只是何诗君故意说来安慰她的。
京都这些人向来只管嘴皮子快活,哪里会真的关心她是不是被歹徒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