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殇拿起桑皮纸,取出一棵白如珍珠的丸状东西,“你在尝一下这颗糖丸。”
糖丸滑过花心念的唇珠进入口中,“亦是无味。”
横殇注目于花心念额间仅剩的四瓣血色花的印记,已然明白,“你失去味觉,怕是和失去灵血有关。”
花心念面上掠过一丝惊色。
“可是我之前失灵血都未曾有过不适。”
“或许,是现在才开始显现。”横殇起身一手背在腰间,一手捻这桑皮纸,在床边踱步,“这才短短数日,竟已逝五滴灵血,你莫非是把我当初告诫你的话全都忘了吗?”
“能够救得了其他人,值得。”花心念指尖触碰在额上。
“那么他呢?也值得吗?”横殇侧身低声问道。
花心念未语,只是低头望着手腕上的白玉羽镯,忆起儿时琪月为她亲手戴上,说着那红衣承诺:今日,将它幻化为白玉羽镯送给你,便是将你定下了。也代表从生到死,我都是你的人,只会娶你一人,爱你一人。
她不禁在心中嘲笑了自己一番:也许那只是儿时的一句童言,也许他只是当做了过家家,而她自己却当了真。
想到这时,心中猛的刺痛,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同时仍在昏迷的琪月那半颗心也痛了一下,他眉间皱成一团,就像横殇手中捻着的桑皮纸,嘴唇微微颤动,低声唤着“念儿。”
一旁因为劳累而打瞌睡的白魄被惊醒了,赶忙起身前看,倚在她身上的黑罗突然失去重心,脑袋磕在地上。
揉着脑袋走到床前,“幻帝,您活了,太好了!”
白魄瞪了黑罗一眼“闭上你的乌鸦嘴,幻帝本来就活着,只是睡醒了。”
黑罗方知说错话,赶忙把嘴闭起,嘴唇裹在口中,像是个没牙的老太太。
“念儿呢?
她可有事?”乌黑的发散落在床上,衬起他苍白的脸。
白魄黑罗二人目光对视了一下,白魄略思量,“花心念她……她还活着。”
“她在哪,我要去找她,我要找她,求她原谅我,若是她恨我,我活着又有何意义!”琪月神情激动,掀起身上的白毯,手指勾着床沿,欲要起身。
白魄拦着他,“您伤成这般,如何去寻!
您放心,花心念是被横殇阁主救走的,横殇阁主虽然平日里表面冰冷,不近人情,但我看得出,他唯独对花心念略有不同,而且无情阁灵药宝物众多,花心念定能安然无恙。”
琪月冷静下来,思量着白魄所讲不无道理,他如今重伤在身,已无保护花心念的能力,不妨就让花心念暂时在无情阁养着伤,待自己恢复了再去寻她。
但还是心有所忧,“咳咳……,黑罗你悄悄前去无情阁打探一下,看念儿现在是否真的安全,回来向我禀告。”
“是,属下马上去办,请您安心修养!”黑罗难有的严肃,拱手退下。
“我去将这好消息告诉大家,好让大家松一松心。”白魄将琪月腿上的白毯扯了扯,盖在胸上,喜笑颜开的退下。
随着“吱~”的关门声,琪月两滴眼泪从眼角滑出,落在青丝上。
他伸出手,中指沾了一下泪痕,他望着这湿润之物,心想自己为何变得如此软弱,为何连自己心爱之人的安危都护不了,天下苍生又于我何干,我为何要因他们伤了我的念儿。
我能求得念儿的原谅吗?我又拿什么求她原谅,当初可是我亲手剜下了她的心。
“念儿。”琪月微声喃道,双目紧闭,可眼泪还是溢了出来,他抚着心口,感受着同花心念一样频率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