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月心知有错，昂头沉默。

“这至善珠万年前被琰风打碎，老幻帝散尽六万年修为，聚集毕生灵力才将它重新合在一起，可那只是权宜之计，如今至善珠又重新出现裂纹，恐怕维持不了多久了。”

琪月忧心忡忡的问道：“那我应当如何做，巫婆婆可有办法?”

“有，那就是找到一个和至善珠有着同样本性的东西，就能用它将破碎的至善珠彻底复原。”巫婆婆拄着松木拐棍向前走了几步，拐棍和地板碰撞，发出“哒哒”之声。

“何为同性之物?”

巫婆婆涌动着她那张像橘子皮一样褶皱的嘴巴，解释道：“天下万物皆有两性，性分善性，恶性，善有至善，恶有极恶。”

“至善珠，性，乃为至善，所以要找到一种同样拥有至善之性的东西，

至善之物不沾半点邪恶，是天下中最纯净的东西。”

琪月手背拍手心，说道：“极恶之物倒是易找，可若是至善……这天下怎可能会有不沾半丝邪恶的东西？”

“花心念的心。”巫婆婆淡淡说道。

霎时间，琪月怔住了。

巫婆婆细细道出其中缘由：“那日，通过在她青丝上做法，你也看到了她之前的事情。花心念婴儿之时，是用七七四百九十滴至善之人的额间血，化作九滴灵血，才得以护住魂魄逆天而生。她的心因受灵血影响，在这万年间已是修得极净至善，乃是天下难寻之物。

当初观音大士同样是用七七四百九十滴至善人的额间血，注入水晶珠之中炼成的至善珠，二者如出一辙，所以用花心念的心来修复至善珠最合适不过了。

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善对恶，至善对极恶，花心念一滴灵血就可以将那邪恶凶猛的上古钩蛇杀死，可见我的猜想一点也没错。”

巫婆婆又说道：“因为当初妖王在花心念额间设下了封印，所以要重新唤醒她那颗心的至善之力，就一定要打开她的额间封印，可是就会出现连锁反应，花心念体内封存的妖力也会随之被解封。”

琪月心乱如麻，但有一点很清楚，他绝对不能让花心念死，痛心说道：“想不到这一切都是在您的计划之中，不过我绝对不会答应，若是将念儿的心取出来，她便成了一个无心死人！”

“我知道你舍不得杀她，可你要明白，花心念是唯一一个能够复原至善珠的人，更是唯一一个拥有妖王血统的妖女。如今她额间封印已被打开，体内妖王之力终有一天会抑制不住，若她此时不亡，待她成为新的妖王之时就难以消灭了。所以务必要趁着至善之性尚在，取得她的心，灭了她的命！”

“恶，才是她的天性，那日与钩蛇大战时突然爆发的力量，必定就是激起了她内在的妖力。”

琪月摇着头不要相信，踉跄的退后了几步：“不！她不是妖女，更不会变成妖王为祸人间，有我在她身边爱她，守护她，她永远都只会是那个最善良的念儿，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头顶响起一声破裂的声响，至善珠在之前的裂缝上又分叉裂出了一个更大的缝隙。

琪月一身灵气聚集于掌心，注向至善珠，肩上的头发被扬起，高声道：“那我就散尽这一万多年的修为，再将它复合在一起！”

巫婆婆挥起拐杖狠狠的朝琪月肚子上打了去，琪月跪倒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肚子。

巫婆婆气的将拐杖在地上杵了一个洞：“你以为你这样做很伟大？老幻帝散尽六万年的修为灵力，才换得一万年的安宁，你一万多年的灵力又能护的了多久，以后怎么办?是不是要用整个族人的灵力来维持?”

“你身为幻帝，有守护幻界与苍生的责任，如今却为了儿女私情置天下苍生于不顾，如何对得起老幻帝与帝后！”巫婆婆作为长辈对他一通教诲。

“她一人之命与万千生灵，孰轻孰重，幻帝！我想你应当分的清楚。”巫婆婆扔下一句很有分量的话，拄着松木拐棍离去，步履蹒跚，却很有力道。

琪月低着头瘫坐在大殿的琉璃地上，眼神涣散，缓缓抬起头望着悬浮的至善珠，注目着翎座，仿佛又看到了万年前逍遥殿上，父王和大哥对战之时所发生的一幕幕。

他紧紧闭上眼睛，喉结蠕动着。

空旷的殿内，冰凉的琉璃地上，一个落寞的身影，一动不动的待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