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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暗杀

第二日,赵白薇一行人整装待发,凌华容和素白在王府门口送行,门口候着一辆马车,青色油布,装饰低调,细看却又不是一般的马车,那马竟是一匹千里马,马夫一身毽子肉,眉眼粗旷,颇有些身手,只是依旧没有看到凌奕辰。

赵白薇心里有了一丝疑惑,暗想他心里愧疚不敢见我,更好,她心里实不想再见到他。脸上却未露出半分,也没多问一句,素白告诉她,这是府里可靠的人,护送她的安全,她便笑着应了。

心里想着,等离了宛城,要想方子支走这马车,不能再在凌奕辰的眼皮子底下,他的人马,她敬谢不敏。

马车慢悠悠地驶向芸山,望着渐行渐远的舒王府,明明才过了几日,却仿佛过了半生,赵白薇抿着嘴,眉头轻轻皱着,往事蒙尘,她不再去想,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去找师父。在红尘中打了几个滚,沾了一身灰,此刻,她只想走到师父身边,仿佛只有到他的身边,她才能感受到温暖,家的温暖,想到这里,她的心中才又有了阳光。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赵白薇心里一动,掀开了帘子,便看到一身青衫的凌奕辰,他的身后便是秀丽的芸山,青山悠悠,他也显出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跟以往的潇洒不羁有了些不同。

他缓缓向赵白薇走来,脸上没有笑容,眼眸深深,有一抹难言的愁绪,神色郑重,带着一分决然,衣袂飘飘,仿佛连风都感染了他的情绪。

影魂拔剑挡在他身前,不让他再靠近马车。赵白薇犹豫片刻,才轻声道,“影,没事。“说着,下了马车,走到阿辰的跟前。

阿辰的眼睛便有了光彩,有了细碎的笑意,愁思一扫而光。赵白薇把他的变化看在眼里,听着他无比内疚地说,“薇薇,对不起,这次是我对不住你。“

赵白薇的心里激不起半分涟漪,无悲无喜,只是淡淡回应道,“王爷,客气了。“

阿辰心里一痛,内心无比清醒地在告诉自己,“她这么冷淡,她为什么不怪我,是了,我又是她什么人,值得她重视,值得她伤心。“

但是,他还是要跟她解释,“薇薇,若是这次不让马大人如愿,我舒王府必会被打压。更何况,如今父王对我已有微词,那马大人来宛城就是来卸我军权的,我。。。”赵白薇打断她,“王爷的雄才大略不必与我说,跟我无甚关系。”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有点凄惶地看着她,语无伦次地道,“薇薇,我们还是朋友吗?你,你,打我骂我也好,不要对我这么冷淡。“

赵白薇不为所动,只是郑重解释道,“王爷,言重了。只要王爷当我是朋友,我们自然是朋友。“

嘴角又勾起一抹笑,善解人意道,“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你从黑店救过我一次,这次我虽受了些皮肉之苦,但是在王府这几日却受益良多,就两两相抵吧,好吗?日后,我们两不相欠。“赵白薇的心里莫名酸涩,她有一种冲动,想质问他,当年在幽国的是不是他,是不是他代替他姐姐去的幽国。如果是他,他就是那个阿容,为什么在王府要这么对她,这一次,她差点就死掉了,那板子打在她身上,每一下,疼的不是她的肉体,而是她的心,可她又实在问不出口,更何况即使是他,又如何?他终究是没有护着她。是阿,她赵白薇只是一个落魄的公主,他又怎么能得罪权贵来护她。这世上,大概只有爹爹一人会倾尽所有来护着她,还有师父,若是师父呢。她不敢再想下去。

她只在心里默默地说,阿容,我不欠你了。

阿辰细细端详她的神色,却实在把握不住她心里的真正想法,只得暂且应了,又道,“我曾说过要带你去找你师父,现在是我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赵白薇这才有了几分真正的笑意,急忙道,“怎么去?“阿辰眼神一黯,强笑道,“你师父现在不在芸山,在幽国。“

赵白薇一愣,下意识道,“在幽国?“

阿辰点点头,解释道,“现在幽国内忧外患,你师父在幽国稳定局势。“

赵白薇喜上眉梢,轻声道,“有师父在,一切都会好的。“

阿辰觑着她的神色,一颗心仿佛在冷水里浸泡,脸上却愈发带着笑容,殷勤道,“我送你去幽国吧。“

赵白薇闻言,眉头一皱,淡定道,“王爷事务繁忙,岂敢劳驾。你告诉我,师父在幽国哪里,我自己去找便是。“

看着她一脸拒人千里之外的神色,凌奕辰不再强求。

他想说的话,到了嗓子口又咽下,他的眉梢紧拧,神情彷徨,已然不是那个潇洒倜傥的贵公子,他黯黯道,“令师在幽国的忘忧谷。薇薇,一路珍重。“

赵白薇心里松了一口气,含笑道,“王爷,多谢,告辞了。“

说着转身离去。凌奕辰看着她的背影,一直看着她上了马车,马车绝尘而去,风中只留下他深深的叹息。

此刻,赵白薇归心似箭,不住地催促影魂,要他快马加鞭。到了夜间投宿的时候,影魂坚毅似铁的脸庞浮现一抹柔情,劝慰道,“主子,你身体刚恢复,这一路颠簸,你怎么吃得消,幽国近在咫尺,也不急在这一两日。“

赵白薇脸色有点苍白,虽知道影魂是为她好,却还是摇摇头,坚定道,“我没事,赶紧赶路,夜长梦多,早一日见到师父,我也早日安心。“

影魂只得道,“是,主子。“

第二日清晨,又开始赶路,饷午时分到了元江江岸。

来时,元江江水汹涌,去时,元江依然如当日,可是渡江的人儿,还是当初那个人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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