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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华安公主

日子就如流水,从不曾停止,春夏秋冬,日夜更替,从不间断。转眼就过了四年,因林莫甚是严苛,懒散的赵白薇在这四年里确是学了不少东西,不论武艺与才学,均大有进步,她自己已经是很满意了,赵文也甚是欣慰,林莫却每次没有一个好脸色,从未夸赞过她,让赵白薇有些郁结于心,特别希望能听到林莫说一个好……

这年,赵白薇十二岁,虽仍未脱稚气,却没人能否认她是一个美人,而且美名在外,江湖盛传的十大美人中,她排在第六。当然,赵白薇是不知道这些的,她现在每天就是忙于学艺,闲暇时间研究菜谱,只是每次父王说好吃的菜,林莫却不置一词。

宫里,锦衣玉食,从前的她其实是很寂寞的,父王每天忙于政务,但是她精力旺盛,整日在王宫无法无天无人管束,小日子也过得挺舒坦。只是自从这四年里多了一个师父,还有一只重明鸟。有时候师父不在王宫,她就特别感到寂寞,这种滋味,以前从未有过。还有一直在身边的重明鸟,四年里居然一点都没有长大,真是特别奇怪。没人的时候,她就忧愁地叨叨重明鸟,“小小,你怎么一点都不长大,难道是我这个名字没有起好吗?”小小总是一脸郁闷地看着她,可惜她看不懂鸟的脸色。

这四年里,林莫有多少次想临阵脱逃,已经记不清楚了,他那么爱静的人,自己都想不明白居然可以忍受啰嗦的赵白薇四年。可是当他离开桃花林,却又时不时会想起这个顽皮可爱的徒弟,总是操心这个徒弟的一切,深怕她过得有一点不如意。当真是,无法用道理说的通。

赵白薇记得这年夏末,这个夏天,林莫并不常住桃花林。那天,清凰宫特别忙碌,赵白薇晨课回来,有些纳闷,便随手招了一个宫女问道,“心姐姐,你们在忙什么?”

那宫女长得颇伶俐,含笑答道,“公主殿下,大好事哦——”宫女话未说完,恭敬地跪下行礼,一边眼观鼻鼻观心道,“皇上万安!”赵白薇心里一喜,脸上荡起微笑,转过头正打算扑到父亲身边,却蓦地顿住身形,赵文不是一个人,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比赵白薇小一点,穿着金色的华服,神情从容,看到赵白薇的第一眼,大方得体的嫣然一笑,并上前行礼,“阿容拜见公主。”

赵白薇心中顿生亲切之感,拉起她的手,脆声道,“妹妹,以后这些繁文缛节都免了,你叫我薇姐姐就好了。”赵文在一旁望着,脸上甚是欣慰,对赵白薇道,“薇儿,阿容是炎国的华安公主,此次来幽国是来交流琴艺的……”赵白薇眉飞色舞地打断了赵文的话,“爹爹,原来你让宫女收拾清凰宫,是让阿容住进来啊,您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好让我多高兴几天。”赵文佯装瞪了一眼她,“难道今天这个惊喜,你不高兴吗?”

赵白薇一边拉着阿容,一边对父亲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脆声道,“我好开心,谢谢爹爹,最了解我的人唯爹爹莫属。”

华安公主有点羡慕地看着眼前的父女,心里翻江倒海,脸上却是一抹温婉的笑,她的五官比赵白薇的更加精致深邃,略显特别,让人过目难忘,有别于赵白薇柔和的五官,只是她脸上常带着温婉的笑,模糊了那本是锋利的五官。

回到寝殿,赵白薇十足一个缠人精,絮絮叨叨地拉着阿容说了好多话,原来阿容也只是12岁,只是瞧上去比赵白薇瘦小许多,还以为比她小,阿容的双眼特别亮,笑着问,“薇薇,你几月份的?我是正月的,那天下好大一场雪。”赵白薇嘟起小嘴,“啊,我不干,你怎么比我还大阿,我出生的那天,正是蔷薇花烂漫,开满整个幽国。”

阿容浅笑地看着表情些许憋闷的赵白薇,拉过她的手,“薇薇,有个姐姐也很不错,可以照顾你呦。”赵白薇立马喜笑颜开了,拍着小手,大声说,“我今天真开心,阿容,认识你真开心。”

凌华容毕竟也只是个小孩子,在赵白薇的感染下,刻意装扮的谨慎慢慢地也抛到脑后……

这一夜,两个小孩肩靠着肩,手拉着手,不知道说了多少话,也不知道笑了多少次,更不知道外面的更漏到几时……说着笑着,靠在一起就睡着了。

天快亮了,嘴角挂着一丝笑的凌华容突然从梦中惊醒,眼睛里闪过一丝凌厉,片刻之后,似才发现自己身在何处,轻轻吁出一口气,她垂首看着歪在自己身上的赵白薇,不由地轻笑,温柔地扶了下赵白薇,又唤了侍女过来,把赵白薇弄到公主软榻上,这么大的动静,她居然没醒过来,凌华容诧异的同时,心口却有那么深深浅浅的羡慕,让凌华容怎么也睡不着了。

整个幽国依旧在夜色笼罩之下,天际线有一点点泛白,那白色犹如一个天神,正要把这黑暗一口吞进肚子里。凌华容一个人悄悄地从清凰宫出来,沿着小石子路慢慢地走,似漫不经心,又似知晓彼岸,一路避开各个宫殿,不一会儿,就来到锦心亭,这是幽宫的最高处,可以俯瞰整个幽国。

凌华容没有犹豫,快速地进入锦心亭。亭子里端坐着一个贵妇,是幽国皇后,白曼贞,她意态娴雅,幽幽道,“你来得太慢了。”仿佛只是一个轻声责备自己孩儿的慈母,凌华容面若沉水,礼数周到,谦恭道,“华安给皇后请安,因宫里道路复杂,不免误了时辰,请皇后恕罪。”

白曼贞很是满意她的态度,点点头,又细细端详起她。凌华容浅笑,气度优雅,凑到白曼贞跟前,轻声道,“皇后,此番家弟要我前来,是要送您一份大礼。”说着,从腰间拿出一物放入皇后手里。白曼贞一触到此物,心神不免一震,慌乱道,“你姐弟如今在炎国失势,焉知以后能助我了却心愿。”

凌华容嗤笑一声,“这份礼物,皇后难道不喜欢吗?”白曼贞不语,半响才道,“此地不宜久留,日后宫里还是少接触。”说完拂袖而去……

凌华容并未马上离开,她静静地站在锦心亭里,俯瞰即将醒来的幽国,有微风拂过她的发梢,平素的温婉已消失,虽十二岁稚龄,却让人恍惚,那周身的王者之气。

她回到清凰宫的时候,天已亮了,赵白薇刚醒来不久,正对着镜子梳妆,一边自言自语,“今天起来太晚了,我就不去晨课了,反正也已经错过时辰了。”赵白薇看到镜子里的凌华容,笑着转过身来,脆声道“阿容,走……”又紧接着哎哟一声,原来正给她梳头的侍女不防她转身,扯到了她头上,侍女赶紧赔罪,赵白薇笑着摇头,“玲姐姐,不怪你。你赶紧帮我梳好,我要出去玩了。”又对凌华容调皮地吐吐舌头,娇声道,“阿容,我今天带你到处转转。”

凌华容看着她一副小女儿的模样,心里不由地有了几分宠溺,温柔道,“薇薇,谢谢你。不过等会我要去见你们的弄琴大师……”

“弄琴大师——原老师啊,我跟他可熟了,我陪你一起去。”凌华容愣了半秒,赵白薇小小的脸就凑到她跟前,可怜兮兮道,“你不愿意我陪你去吗?”

凌华容温婉一笑,“阿容的荣幸。”心里却在想,弄琴大师不会多想吧。

赵白薇明亮的眼睛笃定地看着她,语笑嫣然,“阿容,放心,原老师为人和蔼可亲,他不会介意的。”

凌华容这回主动拉起她的手,“薇薇,认识你真开心。”心里却有些讶异,天真烂漫的赵白薇,实则心思细微,聪慧过人。这时候,突然传来几声唧唧的叫声,赵白薇赶紧回过身抱起重明鸟小小,对凌华容介绍道,“阿容,这是我养的小鸡,我们带它一起去玩。”凌华容虽一眼就认出是一只重明鸟,却也不戳破她的谎言,笑着点头。

炎国使臣来幽国交流琴艺的时间是半个月,这半个月,赵白薇日日与凌华容厮混在一起,虽两人各有隐瞒,但是却不妨碍她们的感情与日俱增,在赵白薇的带领下,凌华容对幽国的一草一木熟悉无比,顺带地跟小小也混得很熟,只是赵白薇却耽误了半个月的学艺,每日都能为不学艺找到借口。

就这样,白驹过隙,日子过得很快,赵白薇每天都很开心,她期盼师父早日归来,想告诉师父,她结交了一个特别美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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