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女帝与李元珍的人,就好。
她不知道潞子言为什么会逃跑,可是京兆尹的客房,并不是京中客栈的客房,想要逃跑,并非易事。
要么他潞子言深藏不露,能飞出京兆尹的府衙。要么,就是潞子言另有策应,将他劫了出去。
这两种,纪蓁都不担心。
毕竟她原本打算南疆药人的事情一了结,将就他送回东宫,让他与李元珍夫妻团聚。
然而现在李元珍被囚天牢,东宫显然已经不是什么好的归宿,若是潞子言自己能有退路,她倒愿意睁只眼闭只眼,成全他。
只是,怕就怕他的退路是死路。或是半路再遭歹人陷害劫掠,就凭他那副身子骨,只怕血还没被人放光,自己就撑不住了。
纪蓁越想越是不安,终归,是她将潞子言安排在京兆尹的。她对他,总有一份顾看的责任。
“夜风,回府。”
纪蓁撩袍就往角门外走,夜风还未来得及阻止,就见俞伯俊带着贴身侍卫遥星从外面匆匆走来,和纪蓁撞了个正着。
“小心。”
俞伯君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冲进他怀中的纪蓁,叹了口气,拂去她头顶的落花,无奈道:
“这么急三火四地,是要去哪里?”
纪蓁一见俞伯君,顿时眼前一亮,拉着他的手,关切道:
“你起来了?身子如何?”
俞伯君的脸微微一红,偏过头去,错开与纪蓁相交的目光。可转念一想,方才侍从跑来跟他说的话,不由又担心地看向纪蓁道:
“方才听说母亲要将你扣在府中,怎么这会子你倒要走?”
“哟,你们侯府里的消息都传得这么快的吗?”
纪蓁往后退了一步,歪头看了眼垂首立在俞伯君身后的遥星。
这个人,纪蓁是熟悉的。
俞伯君自小就有两个贴身侍从,一个侍墨,一个侍剑。一文一武,是世家子弟的标准配备。
原本她娘纪熙也给她安排了两个,可她实在受不了做什么都有人在身边跟着,死活不要,方才作罢。
可她没想到,这遥星武功好,八卦传得也是这么快。
不过这一次,俞伯君倒是来得恰是时候。
纪蓁的脸上难得有了些笑容,她拍了拍俞伯君的手,安抚道:
“也好,既然你来了,那你就替我跟你娘说一声。我有要事回府一趟,我和她的事,容后再议。还有那东大营的人马,必要时候,我许是要用一用。先在这里知会一声,权当过文书了。”
纪蓁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外走,却被俞伯君一把拉住,急急问道:
“蓁蓁,到底什么事,要动用东大营的人马?”
纪蓁脚下一顿,扭头看了眼面露担心之色的俞伯君,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捏了捏他的手,笑道:
“若是成功,便是小事一桩。若是失败......”
纪蓁顿了顿,笑意深深的在俞伯君的胸口点了点,道:
“告诉你娘,我此去,若是失败,便让她开了机关盒。”
俞伯君和纪蓁相处这么多年,对她的一举一动早就了如指掌。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对,立刻拉紧了她的手,追问道:
“什么机关盒?你和母亲她,到底在谈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去?”
“去问侯爵大人吧,她知道的应该比我多。”
纪蓁轻提丹田,真力上涌,拍了拍俞伯君紧握的手,踏起轻功,带着夜风,两三下就没了踪迹。只留下俞伯君一人,站在角门下假山的阴影里,目光渐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