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产房中,纪蓁的哭声直冲房顶,产婆们的心总算放下了。
“好了好了,可算哭出声了!”
产婆们赶紧将纪蓁擦洗干净,裹在襁褓里,送到大将军的面前笑着连声贺道:
“大将军您看,小姐长得这般漂亮,哭声这般响亮,必是将才!”
“恭喜大将军,喜得千金!”
产房中恭贺声不断,管家招呼着侍从,在大将军府门口放起了鞭炮,格外喜气洋洋。
毕竟在以女子为尊的南越国,虽然男子也可为官经商,但到底男多女少,新生女孩就格外金贵。
定远大将军常年戍边,半生戎马,纵有泼天的富贵,也只得了纪蓁这么一个女儿,便把所有宠爱都给了她。
纪蓁倒也出息很,凭一己之力,在京中硬是压了众公主王孙一头。十岁前,就称霸京城,成了大名鼎鼎的京中小霸王。
上到抢九皇子的糖葫芦,下到跟路边小乞丐打架。偷鸡摸狗,收小弟,一件没落下。
纪蓁的名言是:现在我是主角,你们和我比,都是弟弟。
众小弟跟在纪蓁屁股后面,舔着糖葫芦,虽然有听没有懂,但不妨碍他们觉得老大说得都对,糖葫芦真香。
老做坏事的结果,就是她到十五岁及笄大礼的前一天,还在祠堂罚跪。
纪蓁在祠堂里已经跪了两个时辰,早就跪不住地坐在了地上,百无聊赖地拿出随身带的小帕,擦她的宝贝指尖刃。
忽然,就听祠堂外面扑通一声,似有重物坠地,吓得纪蓁一个激灵。立马挺直了脊背,半伏在地上,一手点地,一手指尖寒芒微露,高声喝道:
“什么人?”
这个祠堂,远离将军府大宅,没什么仆人。一到晚上层层灯火明明灭灭,照的天井四周鬼影憧憧,很是有几分吓人。
然而一阵悉悉索索声响之后,小门后露出的,并不是什么魑魅魍魉的鬼脸,而是一个十六七岁少年人。
他身量颇高,肤色如玉,凤眸清洌,剑眉入鬓,五官十分精致。从墙上摔落的这一下,让他那身簇新的宝蓝色锦袍角上,染上了一块污渍,袖子上也沾了灰,虽显狼狈,却难掩他那唇红齿白的好模样。
“原来是赵侑青啊,我还以为进贼了。”
纪蓁看清来人后,松了一口气。收了指尖刃,复又懒洋洋地坐回地上。
赵侑青抿了抿唇,掸尽身上灰尘,轻手轻脚地步入祠堂。在她身边坐下,将自己衣裳的下摆铺到纪蓁脚边,垂眸道:
“春夜寒凉,坐这里。”
纪蓁看了眼他摆出的方寸之地,也不跟他客气,一屁股坐上去。歪着头,看他又像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两个金灿灿的橘子,一个放在她手上,一个自己默默剥了起来。实在没忍住,开口问道:
“你这是干嘛?害我被罚以后,再翻墙过来献殷情?”
说来也巧,大将军府的隔壁原是老国公府的御赐宅院。六年前,老国公犯事全家被流放,皇帝就收回了那个宅子。不到半年,又将那宅子赐给了年仅十一岁的燕国质子赵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