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穗岁哼了两声,“皇上你厉害,你去给我的竹子种活回来!”五十步笑百步,他们俩谁都不是种田的人。
可能种田的血脉在她这里觉醒的不够彻底。
“朕可种不活。”康熙说着话,拿过于穗岁手里的书,看了一眼,又是跟地理游记有关的书。
“你若不进宫,说不定到那个地方野去了。”
于穗岁拿回书,折个角,放在一边的高几上,“若是不进宫,说不定我会穿着男装,去访名山大川,见山河壮阔,感受四季变换,看花开花落,听风霜雨雪。”
她要是真的能够在清朝旅行一趟,去看山看水,感受时间的变换与地理的雄伟,她觉得也是一件快乐的事。
听着于穗岁讲话,康熙都有些羡慕了,负剑走天涯,这是一件多么快活的事,“日后有机会朕带你出去转转。”
下次可以带她去南苑转转,那里也宽阔,有山有湖,看着也是古朴自然。
“你如今生活的快乐吗?”康熙鬼使神差的问了这句话,可能是刚刚的气氛太舒服了,也可能只是下意识的想要问。
于穗岁:“挺快乐的呀,衣食无忧,除了不能出宫其它的都很好,人总不能十全十美,总是要有点遗憾的。”她如今真的过的挺好的,皇后公正严明,是康熙的得力助手,管理后宫也是井井有条,她们至少按着时间规矩大家都能吃饱。
后宫的斗争,她看了这么两年下来,也不过是打打嘴仗,真的要做什么往人家宫里下毒的事,她是没有见过的。
康熙没有回话,于穗岁接着道,“我的梦想就是,我自人间漫浪,平生事,南北东西。”说完笑着侧过头,看着康熙的侧脸,道:
“以后我能不能到处玩,就靠皇上了。”
希望以后的南巡、东巡、秋狩都能将她带上,还有去畅春园的时候也不要落下她。
康熙转过头,对着于穗岁的脸,看她眼里亮晶晶的,“朕知道了,日后有机会多多带你出门。”
搂着于穗岁在这里吹了一会微风,康熙坐起来,“到用晚点的时间了,你今天吃什么?”
康熙也不是每次都跟于穗岁吃,有时候于穗岁吃内脏的时候,或者吃那种重麻重辣的菜,康熙都会单独的叫晚点,不会跟着一块吃。
“烤羊肉、香酥鸡、烩三鲜、炒时蔬、凉拌黄瓜、还有金糕跟豆面饽饽。”于穗岁想了想,“可能还有一个红豆粥。”
康熙没听见自己不喜欢的菜,道,“那今天就跟你的晚点吃。”
“那我叫小厨房再添两个菜。”于穗岁为了不浪费,她的菜都是小份的两个人可能不够吃。
“好。”康熙拉起于穗岁就往后殿走,在书房坐一会,差不多就可以吃晚点了。
康熙如今心里存了事,皇后身体看着并不是很好,她如今怀着孩子,他过去了,也是给皇后添麻烦,还要费心思来照顾他,可是不去又惦记,只能叫了小太监过去看着。
等皇后生了,叫姚太医过去给皇后好好调理身体。
马佳氏那里他最近不想过去,长华生下来就夭折,前面赛音察浑也夭折了,接连死了两个儿子,康熙心里也不好受,每每过去看着马佳氏,都是泪水涟涟。
他看着马佳氏也心痛,可再难受他也得站起来,他承祜去的时候,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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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皇后足月,五月初三,皇后生下康熙的第二个嫡子,康熙大喜当即取名叫保成。
没等康熙高兴多久,产房里就传来皇后血崩的消息,康熙不顾阻拦进了产房。
于穗岁跟着一干嫔妃坐在这坤宁宫的偏殿里,安静如鸡。
“皇上,我要先走一步了,等到了地下我先去找皇额娘跟承祜,你在上面看着点咱们的儿子,叫他平安长大,我不求他出息,叫他健健康康的就行。”皇后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她的手苍白毫无血色,虚虚的拉住康熙的手。
一边说一边给想着抬手给康熙擦擦眼泪,她没力气了,康熙蹲下,将脸放在皇后手里,“芳仪,你得活着,我不能没有你。”
九年了,他早就习惯了,芳仪比他还小,怎么能弃他不顾。
皇后费力的转过头,看着康熙,眼里都是不舍,“你别难过,我不走,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片刻,皇后就在康熙的怀里安静的睡了过去,再没醒来。
康熙十三年,五月初三,申时,后崩。
康熙辍朝五日,后宫百官为皇后举丧,持服二十七日。
于穗岁不知道康熙跟皇后感情究竟到了哪一个地步,但是康熙眼里的哀伤是真的。
连着五日他都在皇后的灵堂,她有时候能看见康熙那眼里沉默的疯狂,像是失去伴侣的大雁。
五月二十七,康熙亲自送皇后的梓宫去了巩华城殡宫,在那里待了一整夜。
又过了几天,康熙翻了她的牌子,于穗岁有些担心,康熙现在的情况看着不是很稳定。
“过来跟朕说说话。”康熙的声音是哑的,自皇后去了,他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他总以为他跟芳仪的时间还长,总想着他们以后能慢慢来。
于穗岁走过去,坐在一边,她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康熙,她与他之间如今也不过是一般的关系。
康熙不爱她,她也不爱康熙,她其实想过的,要不要争宠获得康熙的喜爱,后来她发现,康熙看她的眼神跟提起皇后时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爱与不爱她能感受到,所以这个任务她觉得自己真的悬了。
康熙叫了人过来,也不知道说什么,他看着于穗岁,想起皇后,那个时候皇后特别的活泼,小小年纪嫁进宫里,半点儿都不紧张,晚间的时候还偷偷的跟他把喜床上没有收干净的喜果子吃了。
那是两颗花生,他们一人吃了一颗。
“皇上,要不咱们喝一杯吧!”大醉一场,放纵一把,让自己好受一点。
于穗岁说了,就叫了顾问行过来,叫他去拿最浓最烈的酒,一起大醉一场。
顾问行没敢拿最烈的酒,搬了一罐梨花白来,于穗岁没有拿酒杯,直接将茶碗里的茶到了,然后倒上两杯酒,“皇上,咱们满饮此杯!”
她现在的想法是将康熙灌醉,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原主的影响,总是觉得心里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