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君廷抱着云若熙姗姗来迟,比起之前的茅山道士大包小包的道具,他一如常态,只是背上背着一把青色的长剑。
“请各位每人佩戴一个驱邪符,随我进此宅邸。”谁也没看到云君廷是从哪里掏出的驱邪符,他摊开手,这用黄符纸折成的三角形驱邪符,就静静躺在他的手中,村民一人拿了一个,正好剩余最后一个,他放进云若熙的衣襟中。
众人见他这样,对他有了几分信服,相信他是有几分本事的。
本是艳阳高照的日子,又是初夏,闷热的天气汗湿了村民的长衫,奇怪的是,刚进入古宅,就完全感觉不出太阳所带来的温度,明明抬头还能看到太阳,院子里却吹起一股阴风,刚在宅子外还一身汗的村民,现在只剩冷汗了,被阴风吹的打了两个哆嗦。
云君廷皱眉,在屋子外他也能感受到怨气,但进到宅子内,他发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照理说,即便是冤魂,也不过就是几十年的道行,没理由可以把这么重的怨气封闭在老宅内,而从外面感觉不出,想必当初那茅山道士也是低估了这冤鬼的怨气,才会命丧于此。
云君廷把云若熙放到地上,对着村长道:“若熙就拿到您照顾一下。”
村长郑重地点头,仿若云君廷这一去便不能回头。
“爹爹,爹爹爹……唔……”云若熙不满自己被放下,眼泪在眼睛里聚集蓄势待发。
云君廷随手一伸,一块桂花糖糕就出现在手上,隐隐还冒着热气,云若熙开心地接过糖糕,半点看不出刚才可怜兮兮的模样,乖巧地瞒跚着步伐,爬到院子边的石板凳上坐定,小口小口啃着手里的糖糕,丝毫不在意糖糕粘得满脸都是。
云君廷闭上眼,默念口诀,在村民周围画上保护圈,除非自己走出来,否则妖邪无法进入。
缘起缘灭,因果报应,世间万物均遵循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本质,所以对于有一定道行的魑魅魍魉,都可以找到本源,只要找到一切的源头,任何事解决下来都会事半功倍。
云君廷从袖子中摸出一只白色的纸鹤,手指一掐,默念口诀,只见纸鹤从手掌中慢慢飞起,往宅院深处移动。云若熙开心地拍手,想要伸手去抓那只纸鹤,辛亏被村长儿媳及时制止,才没有让她踏出圈子。
越是往宅院深处走,越是阴寒,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已哆嗦着受不了回去加衣服了,只是云君廷怎么会是普通人,他虽感觉到阴寒,却无半分不适。
纸鹤在一扇门前先是停滞不动,继而仿佛被谁撕扯般,碎成碎片,纷纷飘落。
就是这儿了。云君廷想着,推门而入。由于长时间无人居住,房间内灰尘随着推开的门伴随着阴风,纷纷不安分地飞扬起来,阴暗潮湿使得房间内充斥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身后的房门“砰”一声,被关上。云君廷手持青色长剑,此剑名为璃尘剑,传闻璃尘剑本是上古上神崇幽的佩剑,然崇幽在一次下凡历劫的过程中,迷恋上凡尘女子,私动凡心,与凡间女子相恋本就是触犯天条之事,更何况崇幽后来还与凡人女子私相授受,育有一子。纸包不住火,天庭很快就知道了此事,把崇幽压回了天庭,最后如何处置,无人知晓,世人也只当茶馆的说书先生编的故事听听就罢,只是这璃尘剑,几番辗转,不知如何,最后落到了云君廷手中。
一抹红色的影子,从云君廷背后一闪而过,云君廷淡定自若,丝毫不受影响。
突然,不知从何处冒出数根红色绸缎,从四面八方直直向云君廷袭来,云君廷手舞璃尘剑,剑花翻飞,不片刻时间,红色的绸缎变成碎片零落在沾满灰尘的地上。
“你是什么人?”房间内除了云君廷,依旧看不到第二个人的存在,声音却不知从什么地方传出,直接传入云君廷的耳朵里。
“既已不属于尘世之人,早该离开此地,去你该去的地方,何必执念。”
“道貌岸然,不只是伪君子还是真小人,是世人先算计我先陷我于仇恨之中难以解脱,更何况,如今我身上已背负数条生魂,阴曹地府岂有我容身之地。”
“孙姑娘,你的事我早已知晓,有因必有果,只要你现在回头是岸,判官必定会网开一面,减轻你的罪行。”
“听你满口胡言,我劝你不要蹚这趟浑水。”
“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身上人命无数,即便魂飞魄散也与人无尤。”
说完,云君廷长剑向一个地方刺去。只听一声凄厉地尖叫,背后的房门应声打开,一抹红色的虚影飘然而出,可能普通人连注意都不会注意到。
“不好。”云君廷暗道,刚刚那一剑并未落空,只是虽然伤了那女鬼的根本,却不致命,此时她离开房间,外面都是村民,虽有保护,但难保不出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