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略打量了一番,在整个树冠中,他挑了花开得最好,也最艳丽的那处系上了红线。
打结的过程慢条斯理,仿佛满是郑重与认真。可白沅沅知道,越庭舟从来不信这些,甚至她觉得,他有可能正拿着象征夫妻姻缘的红线,祈祷着和那慕柔的长长久久、朝朝暮暮。
不过,她想,总算让他拿到了红线不是?
白沅沅眨了眨眼,缓慢地勾起一个笑,在越庭舟翻身下来时扑了过去,甚至不顾女儿家的矜持与羞涩,大胆地亲了亲他的脸颊。
周围尚未散开的人群发出充满善意的起哄声,笑着祝福他们,直说他们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段好姻缘。
春风拂过,裹挟着些许粉嫩的桃花,散落开来。明亮的星辰映入白沅沅的眼中,璀璨又清澈,仿佛这世上再没有比她更天真纯然的人。
只是小狐狸面具下,她偶尔转动两下眼珠、眨巴两下眼睛,又让越庭舟清醒过来。
这小骗子不定又在使什么坏。
白沅沅也在偷偷揣测越庭舟,觉得他说不定更希望此时陪在他身边的是慕柔。
处于中心,为人所艳羡的二人,却各自心怀鬼胎。
人潮退去,白沅沅仍旧亲昵地挽着越庭舟的胳膊,娇声道:“走吧走吧,四喜街的河灯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放完了河灯再回家吧!”
说完拽着越庭舟就往隔壁街走去。
越庭舟只顺从地跟着。
路过某处小摊的时候,他的脚步莫名顿住。
“怎么不走了?”白沅沅回头,了然笑道:“你也想买个面具遮遮羞吗?我看这个正适合你。”
她拿着一个老虎面具在越庭舟的脸上比来比去:“甚好甚好,就拿这个!”
越庭舟冷不丁冒了一句:“狐假虎威?你倒是会选。”
白沅沅:“……”
四喜街紧邻着京城中最大的一条河,名为渭河。河道又宽,流速又慢,用来放河灯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摊贩也抓住商机,四喜街旁卖河灯与笔墨纸砚的多如牛毛,方便大家在河灯上书写自己的愿望。
暖黄的灯光映得整个街道竟亮如白昼。
白沅沅选了两个普通的莲花灯,随手递给越庭舟一只。
“在上面写上愿望,春夕神看见了就会实现的。”白沅沅偏头,灵动的眼眨巴眨巴,问:“你有没有什么很想许的愿望?”
“并无。”
白沅沅叹气:“无趣。”
越庭舟仍旧格外冷静自持,也不在乎说出来的话会不会给别人泼冷水。
他说:“求神不如求己。与其把心中所想交于一片虚无,倒不如自己亲手把一切抓在手中来得牢靠。”
他眸光深沉,眼底跃动着充满侵略性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