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沅沅朦胧着眼,继续控诉道:“别的且先不说,就连上次宴会,你我一同落入水中,他也是先救了你……我白沅沅的夫君若是不能心里把我当做此生唯一珍贵之人,便不要也罢!况且——你们又是真心相爱,我又何必横叉一脚,徒惹人厌烦。”
慕柔逐渐冷静下来,暗自思忖白沅沅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
她斟酌了一下才开口:“太子妃许是误会了,我与太子之间,虽然有几分儿时情谊,但并不似太子妃所言那般。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是太子妃真心实意地想要成全,我也还是罪臣之女,哪里能得嫁太子?”
她话语间的试探与暗示,白沅沅怎么可能听不明白。
白沅沅擦了擦眼角的泪,叹了一口气,说:“慕家的事太子不是已经在努力了吗?现下证据也已经搜集到位,只差揭发翻案了。慕柔,你不如好好想想,若是能得到我母家的支持,太子为慕家翻案一事,岂不是易如反掌?”
虽然用易如反掌来说有些夸张,但也差不多如此。
白沅沅的祖父是首辅大臣,甚得圣心,且从未引得皇帝的忌惮。这当然也与白家子孙的选择有关,白父弃政从商,娶的夫人也出身江南富贾,没有任何官宦背景。
到了第三代,也就是白沅沅他们这一代。嫡出一共就两个孩子,一个是白沅沅,另一个则是白斌。白沅沅嫁给了皇帝看好的太子,而白斌在这个重文轻武的朝代偏偏选择了从军。
这不仅引得一众哗然,也让天启帝就此放下了对白家的戒心,成为了天启帝最为宠信的家族。
翻案一事,对太子来说是会引起群臣攻击的难事,可对白家来说却没有什么好值得顾及的,毕竟在所有人眼里,白家就是为天启帝办事的。白家的一言一行,正是代表了天启帝的行动方向。
慕柔不是傻子,未必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她也听明白了白沅沅的言外之意:要想让白家出手,必得答应我的要求。
不得不说,她迟疑了。白沅沅所说的痴恋成全,她或许还半信半疑,但是她是知道白沅沅的性子的。白沅沅一向是宁为玉碎的高傲性子,前些时日太子那么下她的面子,她应该是真伤心了,因此想要和离也不无可能。
毕竟她打小就这样随心所欲。
白沅沅眼见慕柔已经心旌摇摇,又继续劝说:“我知你与太子是自幼的情分,若是当年没有慕家的事,你如今才应该是太子妃才对,当真是时也,运也。可是你难道就甘心吗?甘心一辈子都是罪臣之女,嫁与匹夫草草一生?”
慕柔当然不甘心,那样的生活光是想象也足以让她肝胆俱裂。
“倒不如咱们各自回到各自该在的位置上,你去当越庭舟放在心尖尖上的太子妃,我去找我的一心人,咱们都能得偿所愿,岂不美哉?”
白沅沅的话语似乎比传说中最善蛊惑人心的塞壬海妖还诱惑三分,慕柔仅是听着便毫无招架之力。
她屈服了,问:“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白沅沅姝丽的面容上缓缓勾出一抹笑,说:“四月十日,春夕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