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董云淼这条线往下挖,一下子就挖出很多新线索来。
董云淼给董父发了一条外出躲债的消息,是在11日的晚上九点。那天是周一,然后他的手机就没有信号了,应该是之后把电话卡取出。他手机最后的定位是在临江省,而不是本地,有两种可能,要么凶手在临江杀了董云淼之后把尸体运回本地,要么就是董云淼在本地遇害,凶手把手机带去临江。
他自称在临江开了一家理发店,赚了大钱。但跨区联合调查后,发现他这家理发店早在半年前倒闭,过去的营业状况一直不好,营收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的高消费。
他在本地另外有租房,但是地址不明。好在他生前每周探望董父一次,沿途都有监控,只要耐心些,很快就能摸清他的行动轨迹。岳进已经上报,要求加派人手看监控。
现在董父住的这套房是董云淼从别人手里盘下的二手,原本是为了方便董父就医租了半年,后来董云淼阔绰了,干脆就买了下来。岳进联系到当时卖房的房东,他对董云淼印象很深,因为最开始五十万的订金,董云淼是用分三次,用现金支付的。他名下的存折倒是很干净,穷得干干净净,三家银行三张卡加起来存款不过五万二。
闻谦听后评价道:“这很符合高利贷的作风,在线转账会有记录,懂法的高利贷头目就改为现金支付,哪怕一百万分十天,每次提十万。而且这绝对不会是董云淼能想出来的。洪子安的口供里说讨债的打手都有严格的制度,具体到连打砸物品的金额都说清楚,这绝不是董云淼这种人能想到的。”
岳进道:“你是怀疑董云淼是被他上面的老大,也就是长荣的真正老板灭口了?”
“对。”
“我也这是这么想的。不过你要是说,长荣的老板是个女人。我还是持怀疑态度。一个年轻女人,不说杀人,就是搬运个成年男人的尸体也没那么容易的。董允淼的尸体是在海里,要抛尸基本是靠车,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到了地方,再把后备箱丢进海里。这其实不容易的。”
“请问有什么难点吗?“闻谦抱着肩,显然不太信服。
岳进猜到她会这么反应,索性往地上一躺,道:“拿你当我死了吧,想个办法把我扛到桌子上试试。不要紧,不管你是拖也好,拉也好,死人都无所谓,你别我大卸八块就好。”
“那我冒犯了。“闻谦深深弯腰,双臂抓着岳进的肩膀,想先把他的上身搬上桌子,再去拉腿。她猛地一用力,确实把岳进抬了上去,但同时后腰发出一声轻响,她忍不住松手去揉,道:“不行,我腰扭了。”
岳进立刻起身,扶她坐下,道:“你这就是没有杀人经验的守法公民,你的姿势不对,搬重物的时候你的重心一定要下压,腿微弯曲,要不然很容易拉伤的。你刚才直着腿拉,再大的力气都会伤到要。懂了吧?杀人搬尸还是挺难的。你刚才也感受到那个重量吧,董云淼体重在170左右,光是要把他塞进行李箱,就要很大力气了。”
“杀人这种事,会选什么样的帮手呢?一般都是极亲近的人。我的推测是管理层的人不会太多,因为这个公司原本规模就不大,越是组织结构复杂的公司,解散时越是困难。高利贷公司基本都是扁平化管理。长荣公司连法人都是盗用他人身份证,s说明公司老板一开始就想隐藏身份,方便日后洗白。算上董云淼在内,我觉得公司的核心管理层不会超过四个人。问题是,这些人有没有其他关系,比如说老乡,亲属,恋人。一般这种事都是找熟人,口风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顺着董云淼的关系网排查。你一直觉得昨天那个送茶叶的女同学很可疑。”岳进转身去拿桌上的车钥匙,“那就走吧,我们就去看看吧,说不定会有发现。”
董云淼的这个同学叫宁文远。根据董父回忆,当天来送礼的是一男一女,女的是宁文远的母亲,男的很年轻,宁母说是亲戚,但总是透着古怪。因为他穿的衣服太上档次,董父当过菜场摊贩,很会察言观色。这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都保持着一段距离,不像是亲戚,看着都很不熟。
宁文远的手机不知为何打不通,她登记的住址也是她父亲宁强的房子。他们找过去,倒是歪打正着碰上宁文远的母亲罗美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