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内大臣惊呼不断,太子陈涉紧张地站了起来,大家全都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场上红衣少女,期待她能转危为安。
温言大脑飞速旋转,思考如何才能避免穿书还不到24小时,就悲催被马踩死的结局。
正当她准备欣然赴死的时候,忽然就感觉身下那马温顺起来,耳中的箫声以一个奇异的音调继续吹奏,鼓手接二连三无法应承,纷纷停下手中动作。
场内一时间只剩下空灵的箫声回荡。
温言赶紧趁着马速降下来,一个塌腰转了回去,左手抓着缰绳,右手在高马尾上缠了一圈,随后快速松开,探向腰后抽出一根马鞭。
极致的颜色对冲,黑,白,红,三种颜色奇异地交织在一起,画面鲜艳绮丽,令人目眩神迷。
容与眸色一暗,白玉萧上面的修长手指,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旋即又马上投入演奏。
没了鼓声,温言动作变得更加柔和,莫名觉得自己和那人心意相通,身下马匹也温顺起来。
逃过一死的温言,一有空就又开始在心里骂人。
这个末舟!真是奴随主样,一个模子的公报私仇,小肚鸡肠!
一定是故意选了脾气这么差的马给她,最好直接把她摔死吧!
温戎父子见状,悬着的心也纷纷落回肚子。
箫声渐弱,温言也慢慢拉绳停住,潇洒利落地翻身下马,十分标准的行了一礼,箫声戛然而止。
重归寂静的演马场内,众人七上八下的心,仿佛还没反应过来。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带头鼓掌喝彩,大家这才稀稀拉拉地跟上,遑论温言确实出奇制胜,一曲刚柔并济的红衣马上舞,狠狠惊艳众人。
更是因为她代表着东临出战,所以这阵仗只能大不能小。
温言有些发软的脚,切实踩在被马匹踏得十分坚硬的土地上,才有了一丝活着的实感。
瞬间就开始在场内扫视,追寻那道箫声的来源,只是并无一人手里有什么箫,温言不禁疑惑起来。
这时候就流行做好事不留名了?古人还挺超前的,哈哈。
温言在这震耳欲聋的掌声和彩虹屁中,将马牵至厩中拴了起来,背对着众人,单手指在马鼻子上面,眼神凶狠,语气略带威胁道。
“你马小子今晚最好睁着眼睛睡觉!”
随后她又将鞭子插回后腰,少女的发丝和红绸缠绕在一起,飞舞于夜幕之下,温言大步走向父兄那处。
“好!”乾平皇起身道:“温家有女,胆识过人,不知……朕该赏赐些什么才好呢?”
刚回到温将军身边的温言,此刻心里一颤,浑身血液瞬间倒流,面色苍白。
“落落,是不是刚才被马惊了。”温恒关切地扶着她的手臂。
“圣上垂爱,小女……”正开口准备说些场面话的温戎,忽然感觉自己袖子被人一拽,低头便看见自家女儿那张煞白的小脸,温言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
温戎话到嘴边赶紧杀了个回马枪,“……小女不才,这些上不了台面,今日权当给诸位同僚助助兴了!能得圣上青睐,实乃小女之幸事。”
在父亲的示意下,温言才转过身来,对着乾平皇行了一礼,柔声道:“臣女,谢主隆恩。只是并不求什么赏赐,只愿东临与西秦两国邦交友好。”
我的愿望很简单且真诚,世界和平,以及……活着。
乾平皇点了点头,这番大义凛然说辞下,倒也不好露出什么被拂了面子的不悦来,不然会显得一国之主,竟还没有臣子之女会审时度势了。
乾平皇饶有兴味地将矛头抛给容与,道:“朕自然是愿与西秦友好相处,不知仙尊对于……”
这令人遐想的停顿,一时间令场面刀光剑影起来。
谁人不知,半年前西秦大旱,逃亡的流民不知死了多少,剩下有命活着的,基本都跑到东临边境来作乱。
两国毗邻,西秦缺水,但矿产资源丰富,冶金产业十分兴盛。而东临相反,境内水资源甚多,农作物和纺织业兴盛,却唯独缺少一些金属矿产。
此次西秦皇帝求得动仙尊容与出山,这打的什么算盘,不用分说,大家心里都是门儿清。
这边容与被扔了话茬,也不急着应对,仍是气定神闲,乾平皇见状才慢悠悠地接上下半句,“温将军独女的舞蹈,有何评价啊?”
一时间场内人心各异,复杂的眼神,不断往返于容与和温言二人身上。
温言看不清楚,可其他大臣却是再清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