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凡间,腊月。
雪满京城,素裹银装。
一员外府。
飘绸挂带,锣鼓喧天。
府内门庭若市,高朋满座,好不热闹。
“陈员外啊陈员外,你们家娶的这媳妇必定是个有福气的,你就等着吧,不说添丁加口,来年抱俩,就说这财运官运也必定是亨通的。”
“哦,刘老弟嘴甜,贯会说的,不过何以见得?”
陈员外挨桌敬酒,两人对酌,饮得正酣。
“我方才在来的路上,有七彩祥云飘飞上空,后来有见得金光坠落,好不耀眼,正想着追追看这祥瑞究竟花落谁家,好巧不巧,一路找来就是员外你家啊!这媳妇好,媳妇好!定是天仙下凡!”
“好啊,那就借刘老弟吉言了!快快坐下,吃酒吃酒!”
……
大堂内一小丫头急匆匆跑到老夫人跟前。
“夫人夫人,真是奇了!”
“休要慌张,何事?你且慢慢道来。”
那小丫头贴着老夫人耳朵眉飞色舞。
“那盆池老爷不是昨个儿说没甚绿植,让移到后院吗?昨儿和今儿又是铲雪又是布席,大家事儿忙,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奴婢刚刚想起说去搬走,夫人你可知发生了何事?”小丫头满眼惊奇。
“何事?”
“那池中一红莲开的正艳呢,更奇的是那池中冰消雪融,一金色锦鲤正游得欢腾呢。”
老夫人面露惊喜。
“可是真的?”
“真真的,夫人快随我来瞧一瞧罢。”
小丫头领着老夫人和一干人等来到盆池,先前没注意到的客人也都纷纷看了过来。
只见那盆池上丝雪不挂,池中红莲开得正摇曳生姿,凑近一看,水中一金色锦鲤好似闲庭信步,好不快活。
“大吉啊!”
“这是腊月啊,这红莲也能开放?真是奇了!”
“这新媳妇是个有福气的,旺家宅啊!”
“这是祥瑞啊!莲开腊月,鲤跃龙门,陈员外,若我没记错,明年令郎就要参加春围了,老哥在此预祝:蟾宫折桂!高中榜首!”
“多谢诸位,多谢诸位!今日得承各位吉言,来日我儿高中,必定再摆筵席,答谢诸位!诸位请快快入座!喝酒!吃肉!”
陈员外捋了捋胡子,好不欣喜。
“我儿,你来。”
新郎官儿一杯酒下肚走向父亲。
“父亲,何事?”
新郎官儿已有些醉了,但是红光满面,唇间难掩笑意。
“新娘子可还好?”
“很好,父亲大人放心。”
“嗯,吾儿,切记善待发妻。”
“孩儿明白,谢父亲大人成全姻缘。”
……
“巧姑久等,可有饿着?”
新郎官儿虽醉里醉气,倒也认得床在哪里,新娘子在哪里。
“陈朗……”
新娘子娇羞。
“娘子,吾妻,今有陈家郎,迎得林家女,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
接下来就是一阵吟吟哦哦,娇喘带羞。
小鱼儿:……你还要趴房梁听多久?
“不得劲儿啊,太温柔了这也。”
这和玄炎洞外那些个妖魔之十一都难以比啊。
果真凡人更弱吗?
“不成,咱们去青楼瞧瞧。”
小鱼儿扶额。
小鱼儿:去干嘛?
“就瞧瞧,你这小木鱼脑袋怎的不开窍呢,不多学学以后你会么?”
小鱼儿嘴角抽搐。
小鱼儿:你学来打算躬身实践?
“当然啦,不然干嘛?”
小鱼儿:准备几时实践?
“就……就……这不是没有合眼缘儿的吗?合适了自然就可以了。”
小鱼儿:……
……
我摇身一晃,来到了城东有名的青楼汀香居。
先是看到一男一女在床上纠缠拉扯,那男的又老又丑,看得我直打干呕。
呕……
我又摇身来到隔壁,只见......身上人闷哼,身下人似痛苦似欢愉.......
这……
可真刺激啊!
不知看了多久,我感觉自己全身燥热,似是发烧,鼻中有温热液体滚下。
“我流鼻血了……”
小鱼儿:……我要变成鱼干儿了。
我正准备摇身离开,那床上人影分开。
“把儿?……有把儿!……是男人!”
给我一吓,遁出时身形显露。
“哎,这位爷可有熟客?”
一老鸨妈妈拉着我往里走,而我的眼睛还直直盯着刚刚那屋,惊魂未定。
“没……”
我恍惚回答。
心说男人与男人的现场版也太令人血脉贲张了。
那老鸨妈妈是个人精,刚刚就看到他在那房间听墙角,立马明了。
“春儿,去把秋实叫来,就说妈妈这儿有贵客伺候。”
老鸨妈妈说着又瞧了瞧眼前人儿的衣服和配饰,两眼泛光。
“诶,好!”
那小倌儿正准备跑腿。
“不用了,他有人了。”
声音一出,我瞬间呆住了。
这是怎样的声音呢?
凡间有说,美好的歌喉能绕梁三月,萦而不绝,而这人的声音,我怕是……一辈子也忘不掉了。
它低沉悠远,仿若来自亘古,它如诉如慕,仿若近在耳语,它透过你的六识,穿过你的壳子,直直撞到心底,挠得你痒,勾得你烧,它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每个字都在说:过来,我在等你。
“我……我……”
我口干舌燥。
我没敢转身,也不敢用灵力探识。
“小鱼儿,我可……可……能遇到合适的人了,我不敢看他,我紧……张……怎么办?”
我结结巴巴。
也许这个过程很短,对老鸨妈妈,对小倌儿,对小鱼儿,因为他们都没有开口询问,但我,却觉得过了一世纪。
我的手心有汗。
“小鱼儿,我怂了怎么办?”
小鱼儿:别紧张,你很美,相信我,他会很喜欢你的。
“可……我……我刚才流鼻血了。”
小鱼儿:已经擦掉了。
“可……”
小鱼儿:转过去吧,他在等你。
“……好。”
我在小鱼儿的鼓励下终于鼓起勇气,转身。
“你好,我叫……”话本子里美男子都叫什么来着,叫……“玄炎。”
我操,操操操,我是文盲吗?
只见那人一身月白华服,华服金丝镶边,金龙勾纹,华美而不招摇,高贵而不浮华。
再抬眼……
“你好,我叫……”
突然。
一阵白光闪过。
……
“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一阵铃声激越。
卧槽,脸呢?
老子还没看到,而且他话还没说完呢!
谁TM图书馆看书不开静音?
明天撑着酸麻的手臂抬起沉沉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