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因闲被这混乱的关系搅得满脸迷茫,看看戚月又看看喻晨,良久也没见后者反驳,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拳杵在喻晨肩头,气急败坏道:“你是有什么毛病刚见面就耍我。”
戚月看喻晨挨了一下也没吭声,可见这两人关系是真的好,看起来也有话要聊,便自觉道:“你们聊吧,我自己去县衙看看情况。”
说着就要起身,却听周因闲很有兴趣似的问:“好端端的你一个女人跑县衙看什么情况?用不用我的护卫跟着你?”
戚月正要拒绝,喻晨突然出声:“不用去县衙了。”
戚月坐了回去,疑惑地看着他。
喻晨看向周因闲,道:“若你此次来百草县是为了疫病的事,想了解什么就问她吧。”
随即他又看向戚月,压低声音言简意赅地说了句:“州府来的。”
戚月恍然,她就说怎么喻晨会对知府的事这么了解,感情是有熟人。
她也不跟喻晨客气,有现成的外援不用是傻子,因此几个人聚在一个房间里,戚月毫无保留地把前因后果都交代了一遍。
听完,周因闲沉默了一阵,抬头看向戚月问:“那庄子里的病人,还有多长时间?”
戚月没想到他会最先关心病人,随即对他增添了几分好感。不愧是州府派下来的人,能先想到百姓。
她如实道:“我走的时候,病情最重的几个已经转轻了,剩下的那些原本没那么快就死,可能是他们胡乱用药导致的,现在我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得尽快进去看看。”
周因闲点头,也没说戚月什么,只道:“知道了,我现在就换衣服去县衙,你们跟我一起。”
戚月自然没什么意见,他们俩也不需要准备什么,就在楼下大堂等着。少顷,就见周因闲换了身官服走了下来。
原身对官场服制没什么概念,因此戚月也一时看不出周因闲是个什么品级,只直觉这身衣服不是寻常人物穿的起的。
她瞄了喻晨一眼,这人肯定知道,可刚才他介绍的模棱两可的,这会儿倒也不好多问。
是以戚月心里虽疑惑,却也一声不吭地跟在后头往县衙走,摆明了是顺其自然的态度。
直到县衙门口,周因闲那个护卫亮了腰牌,门口的守卫惊呼着“知府大人”行了礼,戚月才弄清楚,这人竟然就是喻晨口中那个新上任的知府!
戚月朝喻晨投去探寻的目光,却不想对方也再看自己。目光相对,喻晨自然而然地勾起嘴角,露出个促狭的笑容。
感情他先前故意不说,就是为了看她这会儿的表情呢?
喻晨刚开始不说,一方面是摸不准周因闲这次是要暗访多久,另一方面,也真像戚月想的那样,很想看看戚月猝不及防知晓周因闲身份时的表情。
自己都说不清是哪里冒出来的恶趣味,就觉得戚月一贯都是从容不迫的模样,偶尔露出惊讶或迷茫的表情时,还挺有趣的。
那边已经有人进去通报了,很快一个中年男人神色匆忙又惶恐地迎了出来。
“不知知府大人亲自走访,有失远迎,还望大人见谅。”
周因闲已经收起了与好友闲谈时吊儿郎当的模样,冷淡又锐利的目光上下扫了中年男人一番,冷声问:“你是何人?县令呢?”
那人赔着笑脸老老实实答:“回知府大人,小人是县衙的师爷,县令大人如今在家中养病不能相迎,还望知府大人赎罪。”
周因闲“哦”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扬,似是很疑惑,“怎么你们县令也得了疫病吗?”
师爷愣了下,连连否认:“没有没有!县令大人只是风寒,不是疫病。”
“是嘛?”周因闲慢悠悠地踱了几步,审视的目光紧紧粘着他不放,眼见着他额角都见汗了,才不紧不慢道:“哪个郎中看的?我正好也带了个郎中来,不妨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