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眼珠一转,有几分贼眉鼠眼的感觉,他沉吟片刻才道:“本官这里有个案子,原告说你妖言惑众,扰乱衙役办差,还私自盗取别人的药方声称是自己所创,所以便把你叫来问话。”
不等戚月说什么,一旁的万勇就急忙辩解道:“不是的大人!戚月是真的救回了好几条人命……”
“大人您看!”那暴躁青年像是逮住了天大的把柄,一手指着万勇,扭头看向县令喝到:“草民就说这是妖妇!不知道给几位差爷灌了什么迷魂汤,哄得他们都替她说话!”
万勇自然是认得那暴躁青年的,因此也更加生气。
他不明白,尤其是县令的态度,别说戚月了,就是他一个旁观者都觉得寒心。
明明是立了大功的人,到了县令那里就变成了妖妇。这庄子里死了多少人,他们那几个郎中哪个拿出办法救人了?怎么就那么巧,戚月刚来他们就研究出方子了,还正好被戚月偷去?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偏就县令甘愿被蒙在鼓里。万勇看看那暴躁青年,又看看县令,气得正要回最爱,却听戚月问道:“我盗取别人的药方?”
县令一怔,似是没想到她会如此平静,顿了顿才道:“不错。”
“谁的?哪一张?”
这两个问题让暴躁青年噎了一下,“……自然是我们几个郎中一起研究出来的药方,至于哪一张……研究了那么多,谁记得是哪张。你这妖妇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有县令老爷在此,岂容你放肆!”
戚月从头到尾没什么情绪,不论是看县令,还是看那个暴躁青年,目光都是淡淡的,仿佛他们说的都与自己无关。
可她越是这样,暴躁青年就越是心虚,心虚过后是忍不住的着恼,凭什么她一个女人可以这么淡定,他们几个郎中却急得要死要活?
只听戚月淡然道:“既然你说药方是你们写的,那就是吧,县令叫我来还有什么事吗?”
县令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么个发展。他也不傻,不可能因为几个郎中的三言两语就左右了判断。这庄子里的病人一个接一个的死,也没见几个郎中有什么好办法,直到这个女人的到来……
可是,回头他写疫病呈报时,要说芡实村的百姓是一个女人救的,防止疫病扩散也有这女人的功劳,传出去终归不好听,显得他这县令还没一个女人有用。
因此他也就顺着那郎中的台阶下了,却不想这女人居然这么淡然地就认了本不该属于自己的罪名,这要他还怎么往下接?
他看了看一旁的郎中,转头对戚月道:“庄子里的几个郎中这会儿都罢工了,说不把偷取药方的妖妇赶出去,他们就都不管病人了。”
县令顿了顿,故作大度道:“既然你认罪态度良好,又是个带着身子的,本官就破例免去对你的责罚,你这就回家去吧,如有再犯,决不轻饶。”
戚月听了一点头,话都懒得说,转身就走。喻晨一怔,随即快步跟上。
两人领回自己的骡车时,戚月甚至还好心情地道:“这下好,不声不响地失踪了一晚上加一个上午,回村子里就算补钱也少不得要听姓赵的啰嗦。”
喻晨看了她半晌,都没从她脸上捕捉到什么异常,几欲开口,却又不知道贸然发问会不会让她难过,只得这么僵着。
“大嫂,大嫂!”一个急切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越来越近,戚月听那声音有气无力的,不由顿住脚步寻声看去。
是昨天下午那个被张晖喂了药差点死了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