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戚月掷地有声道:“如今婶子又用得着我了,就跑来说几句好听的,再跟我倒倒苦水,我就该心甘情愿地继续帮你?婶子,天底下可没有这种好事。”
闻言,胡氏再顾不得别的,抱着戚月的腿就嚎开了:“戚丫头,戚丫头啊!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你不要这么不讲情面……我我我可以给钱,你要多少我都给你,求求你救救我呀!”
她这两天抽空回张常家取了点东西,张常的情况很差,下肢溃烂,人也时睡时醒的,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听儿子说,他醒着的时候也没什么精神,睡了又时常因为心绞痛而醒来,熬得人都没有好脾气。
儿子跟自己抱怨时那个神态,仿佛哪天一个忍不住,就要亲手掐死张常。想到这里,胡氏就十分害怕自己变成张常那样,然后哪天被受不了的儿子掐死……
戚月任她哭了一阵,等喻晨端着杯热水递给她,她道了声谢就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胡氏抱着戚月的腿不撒手,正要再说什么,就见喻晨冷着脸抓住了她的袖子,也没看他怎么用力,她就被一股大力掀了出去,重心不稳就地滚了两圈才停下来。
戚月也惊了,饶是她的眼力,也实在看不出喻晨是怎么做到的。
喻晨冷声道:“张家婶子还是离远些吧,内子要是磕了碰了,你可赔不起。”
胡氏心里鄙夷,谁还没生过孩子?之前你不也说赶考就赶考,半年了才回来么,这会儿知道心疼媳妇了。
虽然想是这么想的,但到底不敢真的表现出来,只哭丧着脸看着戚月,眼里尽是讨好。
戚月喝完了一杯水,才不紧不慢开口道:“八十两,带够了银子再来找我。只是诊金,药钱另算。”
这笔数目,对于村子里的村民来说,几乎是要赚上半辈子了,就算胡氏是村长媳妇,要拿出这些钱也是大出血。
果然,胡氏闻听此言又是一阵哭天喊地,吵吵嚷嚷说戚月这是在要她的命。
可戚月却没多少耐心,只道:“我诊病向来分亲疏看心情,碰上见了让我心情好的,我就是免了诊金都没什么关系……”
说到这里,胡氏脸色肉眼可见地灰败下去,戚月轻轻勾起嘴角,牵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继续道:“关系是你自己推远的,我不过是凭原则行事罢了。婶子要是觉得自己的命不值这个数,大可以回去等死,我无所谓。”
“等死”二字一出,胡氏便狠狠地哆嗦起来,满脑子都是张常那形如枯槁的惨状。
最后,戚月没什么表情地下起了逐客令:“婶子请回吧,要想活命就快点拿钱,过几天我是什么心情,可不好说。”
胡氏闻言缓缓爬起来,犹如行尸走肉般离开了喻晨家的院子。
喻晨目送她直至她走远,才回头,眼中兴味盎然,“你倒是狠得下心。一般女子见她那般祈求,肯定早就心软了。”
戚月扭头撇了他一眼,冷笑道:“我要被沉塘时,她可没有因为我求饶就心软放了我。”
喻晨哑然。
“她冲我哭冲我下跪又算什么呢?本质不还是想不花一分钱就能捡回条命么,长得不好看想得倒是美。”